望野原的惨败和俘虏的大量释放,如同在帝国腐朽的躯体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并且任由恐惧和绝望的毒素通过血管和神经,疯狂地向心脏蔓延。
黑水军没有给朝廷任何喘息之机。
就在宇文贺残部惊魂未定地逃回第一座像样的城池——抚远城,试图收拢溃兵、重整防线时,黑色的死神之镰已经再度挥起。
休整不足三日的黑水军主力,在江辰的亲自统帅下,如同一台精密而冷酷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动。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固守或埋伏,而是露出了最锋利的獠牙,开始了风卷残云般的战略进攻。
他们的推进速度,超出了所有朝廷官员的想象。
第一站,抚远城。
这座扼守北上官道枢纽的坚城,城墙高厚,护城河宽阔,原本被宇文贺视为阻挡黑水军的第一块盾牌。城中守军虽新败,但加上残兵和本地驻军,仍有近两万人。守将试图凭借坚城固守待援。
然而,他面对的不再是传统的攻城大军。
黑水军前锋抵达城下,甚至没有进行传统的围城作业。数十门轻型野战炮和数门新调来的重型攻城炮(臼炮)在距城一里外迅速展开阵地。炮手们根据前线观测兵(使用望远镜)通过旗语回报的参数,冷静地调整射界。
“目标!东南角敌楼!试射一发!”炮兵团指挥高声下令。
“轰!”
一声巨响,一颗沉重的实心弹呼啸着砸向城墙。虽然没有直接命中敌楼,却狠狠撞在城墙垛口上,碎石飞溅,吓得守城士兵一片惊呼。
“修正参数!左偏三度,降一刻!全营齐射!开火!”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击开始了!实心弹、开花弹(内装火药和铁珠)如同冰雹般砸向抚远城的城墙和城头!砖石崩塌,箭楼起火,守城士兵被四处横飞的破片和碎石成片扫倒。城头上的守军弓弩手和轻型火炮(弗朗机、碗口铳等)根本无法进行有效还击,他们的射程远远不够!
仅仅半个时辰的猛烈炮击,抚远城东南段城墙便已多处破损,垛口被削平,一段城墙甚至出现了明显的裂缝,守军伤亡惨重,士气濒临崩溃。
“工兵营!爆破组上前!”命令再次下达。
一支精干的工兵小队,扛着用油布包裹的沉重炸药包,在己方火力掩护下,如猎豹般敏捷地冲过护城河(部分河段已被炮火轰击填平),迅速抵近那段裂缝的城墙下。安置炸药,引燃加长的导火索,然后迅速撤离。
“轰隆!!!!!!”
一声比之前所有炮击都要猛烈的巨响!地动山摇!那段裂缝的城墙在浓烟和火光中如同积木般向上拱起,然后轰然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足以让数匹马并排通过的缺口!
“先锋营!冲锋!”
等待多时的黑水军步兵,端着上了刺刀的燧发枪,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流,从缺口处汹涌而入!
城内的守军试图组织抵抗,但被炮火炸懵的他们,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防线。燧发枪的排枪射击在巷战中更是致命。往往守军刚聚集起几十人,就被一阵排枪打得死伤遍地。
崩溃迅速从缺口向全城蔓延。守将见大势已去,在亲兵护卫下试图从北门逃跑,却被早已迂回包抄的黑水军骑兵截个正着,当场俘虏。
从开始炮击到完全占领抚远城,不到四个时辰。这座所谓的“坚城”,在黑水军的炮火和战术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第二站,陇川府。
拿下抚远城后,黑水军几乎没有停留。主力部队稍事休整,补充弹药,伤员和俘虏交由后续部队处理。一支由精锐步兵和骑兵组成的快速突击部队,携带轻型火炮,以每日近百里的速度,沿着官道向南急进!
他们的目标,是陇川府。那里是区域的粮仓和物资囤积地,守军数量不少,但显然还没从抚远城陷落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黑水军快速部队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陇川府城外。根本没有劝降,没有围城,直接架起火炮轰击城门!
守军仓促应战,却发现对方的火炮打得又远又准,己方的城防设施在炮火下迅速被摧毁。试图出城逆袭的骑兵,更是被严阵以待的黑水军排枪和霰弹炮打得人仰马翻。
仅仅一天一夜,陇川府城门被轰开,守军士气瓦解,知府开城投降。大量的粮草、军械落入黑水军手中,极大地补充了消耗。
第三站,第四站……
钢铁洪流,继续碾压!
黑水军的进攻节奏快得令人窒息。他们充分利用了缴获和自身骡马化的优势,保持着极高的机动性。往往朝廷的败报和求援信使还在路上,黑水军就已经兵临下一座城下。
攻城模式几乎固定不变:炮兵前置,远程火力覆盖摧毁城防工事和打击守军士气;工兵伺机爆破或直接炮火开路;步兵突击,燧发枪和刺刀解决巷战;骑兵迂回包抄,追击溃兵,切断援军。
一座座州府县城,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接连陷落。朝廷的统治在这些地方瞬间土崩瓦解。许多地方的守军听闻黑水军将至,要么望风而逃,要么直接杀死主官,开城迎降。黑水军“仁义之师”、“火器无敌”的名声,以及“只反贪官、不反皇帝”、“投降不杀”的政策,比他们的军队行进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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