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县的发展如火如荼,高炉日夜喷吐着黑烟,工厂的齿轮永不停歇,新式农田阡陌纵横。但江辰的目光,早已越过北方的草原和西方的群山,投向了那片更为浩瀚无垠、也充满未知与机遇的蔚蓝——大海。
陆地上的权谋争斗、练兵备武固然重要,但江辰来自现代的灵魂深知,一个民族、一个势力的真正强盛,绝不能困守于大陆。广阔的海洋意味着无限的贸易可能、丰富的资源、以及至关重要的战略机动性。谁掌握了海权,谁就掌握了未来的命脉。
然而,在这个时代,朝廷实行严格的海禁政策,片板不得下海。一方面是因为前期倭寇肆虐,另一方面也是内陆王朝对海洋的本能忽视与恐惧。公开组建船队无疑会立刻招致朝廷最严厉的打击。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江辰在密室中,对着心腹手下、如今负责商业和“特殊项目”的张崮(gù)和李铁说道,“我们必须走出去,不能困死在这陆地上。大海,才是真正的通天坦途!”
张崮和李铁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军头欺压的小卒,历经磨炼,已成为江辰的左膀右臂,一个精明干练,一个沉稳可靠。但听到“大海”二字,脸上仍不免露出一丝敬畏与茫然。对他们这些内陆边军出身的人来说,大海只存在于传说和可怕的传闻里,是风暴、海怪和死亡的同义词。
“大人,海上风险极大,且朝廷海禁…”李铁有些犹豫。
“风险大,收益更大!”江辰目光灼灼,“朝廷海禁,禁的是平民,禁不住利益。东南沿海,私下出海贸易的豪商巨贾难道还少?他们能做得,我们为何做不得?而且,我们不仅要贸易,更要探索,要熟悉海况,要绘制海图,要为将来…打造一支能纵横四海的力量打下根基!”
他摊开一张精心绘制但仍显简陋的海图,上面大致标注了海岸线和一些已知的岛屿。“我们的目标,不是远洋,而是先沿着近海,向南、向北探索。熟悉航道,寻找合适的隐蔽港口,与沿海村落进行小规模贸易,用我们的玻璃器、精钢工具、烈酒,换取南洋的香料、稻米、珍稀木材,甚至是…我们急需的硫磺和锡料。”
“我们需要船,需要经验丰富的水手,需要绝对可靠的人。”江辰看向张崮,“船的问题,你来解决。不要新造,目标太大。想办法,从沿海那些有门路的豪商手里,秘密购买几艘现成的海船,要坚固可靠的福船或广船样式。记住,要通过好几层白手套,绝不能与我们扯上任何直接关系。”
“明白!”张崮眼中闪过精光,这项任务虽然困难,却极对他的胃口。
“水手和领航的人…”江辰看向李铁,“这才是最难的部分。我们需要真正懂海的人。想办法,从那些因海禁而失业的沿海渔民、甚至是…被官府通缉的走私者中,暗中招募。告诉他们,我们提供丰厚的报酬,绝对的安全,以及…重新扬帆远航的机会。但要严加甄别,背景要干净,家眷最好能‘请’到我们地盘上‘享福’。最重要的是,要找几个可靠的、有过远航经验的‘火长’(船长)和‘舟师’(导航员)。”
李铁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他知道这件事的敏感和危险,一旦泄露,就是泼天大祸。
计划秘密展开。大量的银钱通过隐秘的渠道流向东南沿海。张崮化身豪商,辗转数道,终于通过一个背景复杂的牙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于一处偏僻的岬角,接手了三艘二手海船。它们看起来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破旧,但船体结构还算坚固,曾经显然也是搏击风浪的好手,只是如今海禁,英雄无用武之地,被主人忍痛出售。
与此同时,李铁也费尽周折,通过各种或明或暗的手段,招募了一批特殊的人才。其中有满脸风霜、手指粗糙的老渔民,有眼神躲闪、带着江湖气的走私客,甚至还有一位据说祖上曾是郑和船队舟师后裔、家道中落的中年人,名叫陈祖义。此人看似落魄,但谈起海流、季风、星象、礁石,眼中便焕发出惊人的神采。
人员和船只被秘密分散转移,最终在一处极其隐蔽、经过精心伪装的海湾汇合。这里距离黑水县有相当一段距离,入海口狭窄,两岸峭壁林立,内部却别有洞天,宛如天然良港,被江辰命名为“潜龙湾”。
江辰秘密前来送行。他看着眼前这三艘已经经过初步检修、挂上了普通商号旗帜的帆船,以及船上那些神色各异、却都带着对海洋渴望与敬畏的船员,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诸位!”江辰登上一艘最大的福船,面对集结的船员。海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袍。“今日尔等在此,并非为我江辰一人,而是为咱们黑水县万千百姓,寻一条新的活路,辟一条新的财路!朝廷海禁,锁不住咱们求富求强之心!”
他指着茫茫大海:“此去前路,风波险恶,或有狂风巨浪,或有官船盘查,甚至可能遭遇海盗。但我向诸位保证,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黑水县将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若遇危险,发出信号,必有援手!若不幸落难,你们的家小,我江辰养之!若凯旋而归,赏金加倍,功勋卓着者,更有重赏,赐田赐宅,绝不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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