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林晚在狭窄的通道里手脚并用地拼命爬行,身后祥叔的怒骂声和混乱的撞击声越来越模糊,最终被厚厚的墙壁彻底吞噬,只剩下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在耳边轰鸣。
通道比她想象的更长,更曲折,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尘土和霉味,呛得她直想咳嗽,又死死忍住。手掌和膝盖早已被粗糙的地面磨破,火辣辣地疼,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些。
她脑子里全是刚才在显影灯下看到的那些骇人影像——编号C-07的女人绝望的脸、玻璃容器里那非人非怪的恐怖生物、还有那个像极了沈聿深(或者说他父亲)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背影!
V.K项目……根本不是什么医药研究,而是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而可能她的生父顾景轩,以及沈家,都可能深陷其中!
这个真相太过残酷,像一把冰锥狠狠凿开了她的认知!
还有外面那些突然闯进来的人!他们真的是“警察”吗?还是“夜莺”的人?祥叔他……会不会有危险?
一想到祥叔为了掩护她可能面临的处境,林晚的心就揪紧了。但她不能回头,祥叔用风险为她争取的时间,绝不能浪费!
她咬紧牙关,凭着感觉在黑暗中艰难前行。终于,前方隐约透来一丝极其微弱的自然光,空气也稍微流通了一些。
她加快速度爬过去,发现光是从一个锈蚀严重的铁栅栏缝隙里透进来的。栅栏外面似乎是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
她用力推了推栅栏,栅栏发出“嘎吱”的呻吟声,锈蚀的合页似乎快要断裂了!她心中一喜,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撞!
“哐当!”一声,栅栏终于被她撞开,连带着外面堆放的几个空纸箱也倒了一地。
林晚踉跄着爬了出来,发现自己正处于祥叔之前说的那个废品站的后面。这里堆满了各种废旧电器和纸板,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铁锈和机油的味道。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深夜的废品站空无一人,只有远处路灯昏黄的光线提供着些许照明。
暂时安全。
她不敢停留,按照祥叔的指示,左拐,沿着围墙的阴影,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巷子尽头快步走去。每一声远处的狗吠、每一辆偶尔驶过的车的引擎声,都让她如同惊弓之鸟,心脏骤停。
她紧紧攥着口袋里那卷已经冲洗好的底片,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炭,既是指引方向的希望之火,也是可能将她焚毁的灾难之源。
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仔细研究这些底片,并且……想办法联系上值得信任的人。阿成?他现在能完全信任吗?医院里还有“夜莺”的眼线,沈聿深还处在危险中……
她的思绪乱成一团,身体因为疲惫、恐惧和伤痛而不断发抖。老城区的巷子像迷宫一样,她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和方向感摸索前行。
而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医院ICU病房外。
气氛依旧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阿成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神,守在病房门口,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医护人员和访客。经过林晚的提醒和晚上的突发事件,他已经将安保级别提到了最高,所有接近沈聿深的人都必须经过最严格的检查和身份核实。
病房内,各种监测仪器发出规律而平稳的滴答声。沈聿深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但生命体征似乎比刚手术完时稳定了一些。
一名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护士走了进来,进行例行检查和记录。她的动作熟练而轻柔,检查了输液袋的剩余量,调整了一下滴速,又查看了沈聿深的瞳孔反应和各项监测数据。
阿成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她,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护士做完记录,对阿成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病房,一切看起来并无异常。
然而,就在病房门关上的几分钟后——
病床上,沈聿深那紧闭的眼睫,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他的手指也微微蜷缩了起来。
监测他脑电波的仪器屏幕上,那原本平稳的曲线,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昏迷状态的波动。
守在床边的专业看护立刻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连忙凑近轻声呼唤:“沈先生?沈先生您能听到吗?”
沈聿深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被声音打扰,想要摆脱某种沉重的束缚。他的喉咙里发出一点极其轻微的、沙哑的气音。
看护立刻按下了呼叫铃。
门外的阿成听到铃声,心头一紧,立刻推门冲了进来:“怎么了?!”
“沈先生好像有反应了!可能有苏醒的迹象!”看护激动地低声道。
阿成大喜,立刻凑到床边,紧张地看着沈聿深:“老板?老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阿成!”
沈聿深的眼皮又颤动了几下,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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