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泪签卖身契 第184章 尘封的笑颜

露台冰冷的地面透过单薄的病号服，源源不断地传来刺骨的凉意，仿佛要将林晚的身体也一同冻结。然而，她却对此浑然不觉，仿佛这股寒意与她毫无关系。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那张轻飘飘的泛黄照片上，这张照片仿佛有着千斤之重，让她无法轻易放下。照片上的画面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她心中的黑暗，将她的思绪牢牢地攫住。

照片中的母亲苏清婉，年轻而美丽，笑容温柔如水。那是一种林晚从未见过的笑容，其中蕴含着一种近乎依赖的光彩，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那个与她紧挨着的年轻男人。

而那个男人，林晚并不认识。他的面容在照片中显得有些模糊，但从他与母亲的亲密姿态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林晚凝视着照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林晚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轻轻拂过照片上那张陌生的、却带着奇异熟悉感的男性面孔。

白衬衫，细边眼镜，干净俊朗，笑起来眼底有光，手臂自然地揽着母亲的肩膀。母亲微微侧头倾向他，那是全身心信任和亲近的姿态。

他是谁？

这个疑问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疯狂盘旋。她翻来覆去地看，试图从这张定格了二十多年前某个瞬间的纸片里，抠出一点线索。母亲从未提起过这样一个人，林家的相册里也从未出现过他的踪影。他就这样突兀地、带着灿烂笑容，从时光深处闯出来，撞得林晚措手不及，心慌意乱。

更让她心头发毛的是——这个男人的眉眼，那鼻梁的弧度，那笑起来时嘴角微扬的弧度……怎么会……怎么会和沈聿深那么像？！

虽然气质迥异——照片里的男人是温暖的、带着书卷气的阳光，而沈聿深是冷峻的、深沉的——但那五官的底子，那种骨相里的东西，像得让她无法忽视，像得让她心底升起一股荒谬又可怕的寒意。

她猛地抬起头，视线死死钉在沈聿深脸上，声音因为极度的混乱和一种被巨大未知笼罩的恐惧而尖锐起来：“他是谁？！沈聿深！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和你……”

后面的话她问不出口，那个可怕的猜测让她浑身发冷。

沈聿深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她。他的目光像是被焊在了那张照片上，眉头紧锁，眼底翻涌着惊疑和一种极其罕见的茫然。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模糊的熟悉感，仿佛在记忆最边缘的迷雾里，有过一个极其淡薄的影子，却又完全抓不住。

“我不认识他。”沈聿深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一丝紧绷。这是实话。沈家的家族谱系清晰，他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和父亲辈年龄相仿、却又与自己面容相似的亲戚存在。

“你不认识？”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相信的嘲讽，“沈聿深，到了现在你还要骗我？！你们长得这么像！你告诉我你不认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为什么会有和他的合影？！还这么……这么亲密！”她看着照片里母亲依偎的姿态，心像被针扎一样疼。那是一种她从未在母亲和林卫国的任何一张合影里感受到的亲昵。

“我没有骗你！”沈聿深迎着她充满恨意和怀疑的目光，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烤，语气也变得急迫，“我从未见过这个人！我也想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他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照片上那张与自己神似的脸，一种极其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让他喉头发紧，“……为什么他会和你母亲在一起。”

两人的质问都得不到答案，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猜疑和混乱。这张照片的出现，非但没有拨开迷雾，反而像投入深潭的巨石，将原本就浑浊的水搅得更加波涛汹涌，将所有线索都引向了一个更加幽深、更令人不安的方向。

林晚看着沈聿深那双同样写满震惊和困惑的眼睛，心底那点可笑的“他又在骗我”的念头，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他的茫然，不像装的。

可如果不是骗，那这诡异的相似，又该如何解释？

她猛地低下头，像是要逃避这令人崩溃的僵局，目光重新落回照片上，指甲几乎要抠进照片里。突然，她的指尖在照片背面摸到了一点凹凸的痕迹。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立刻将照片翻了过来。

背面是母亲娟秀的字迹写下的日期，年份久远。而在日期下方，还有一行更小、更潦草，几乎要被岁月磨平的钢笔字，笔迹虚弱却透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急切：

**【如果他还在，去找他，或许能……信……嘉……】**

后面的字迹彻底模糊了，最后一个“嘉”字只写了一半，和一个绝望的墨点。

“如果他还在，去找他，或许能……信……嘉……”

林晚一字一顿地，极其缓慢地念出这残缺的遗言。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进她的心脏，带来尖锐的疼痛和彻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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