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鸩眼前最后看到的,是慕容诺婧那双燃烧着冰焰、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冻结的眸子,以及她周身汹涌澎湃、几乎要将空间都撕裂的恐怖寒气。
紧接着,一股难以抗拒的眩晕伴随着左臂伤口爆发的、深入骨髓的阴寒剧痛,彻底吞噬了他的意识。他身体晃了晃,强行提起的最后一丝气力瞬间溃散,黑暗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你!好!样……”慕容诺婧的怒斥尚未完全出口,就见那个让她又惊又怒的逆徒,竟在自己面前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的?”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喉咙里,所有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冻结,只剩下刺骨的恐慌。
她甚至顾不上那只断了一尾、正蓄势待发的猞猁影兽,身影如瞬移般出现在秦夜鸩身侧,一把将他抄入怀中。
入手冰冷沉重,那左臂上紫黑蔓延的伤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怨毒气息,比他身上那些干涸的兽血更让她触目惊心。
探入一丝灵力,他体内的情况更是糟糕透顶:灵力消耗殆尽,经脉被怨毒侵蚀,气血亏空严重,完全是强弩之末的油尽灯枯之态。
“混账东西!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慕容诺婧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后怕,眼圈微微发红。
她猛地抬头,冰寒刺骨的目光扫向那只蠢蠢欲动的影兽,以及周围黑暗中窥伺的其他气息。
“滚!”一声蕴含着她巅峰修为的厉喝,如同实质的寒冰风暴般席卷而出!恐怖的威压瞬间降临,方圆百丈内的灰暗雾气被一扫而空,连那些扭曲的树木都挂上了厚厚的冰霜。
猞猁影兽首当其冲,发出一声恐惧到极点的哀鸣,夹着仅剩的两条骨尾,连同其他潜伏的凶兽怨灵,如同潮水般惊恐退散,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世界清静了,只剩下怀中人微弱的呼吸和脉搏。
慕容诺婧低头看着秦夜鸩毫无血色的脸,心头那股刚刚被恐惧压下的怒火又“噌”地冒了起来,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揪心。她咬着牙,恨恨地低语:“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话虽如此,她的动作却无比迅速。一手紧紧揽住秦夜鸩,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探入袖中,取出一枚流转着温润水光的玉牌。
这正是她作为宗门核心长老持有的高级传送玉符,非紧急关头不会动用。她毫不犹豫地捏碎玉牌。
嗡——
柔和却强大的空间之力瞬间包裹住两人,水蓝色的光华一闪而逝,原地只留下一片被冰封的狼藉和浓郁的死寂。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漆黑的深海底部,秦夜鸩感觉自己被一股温暖柔和的力量托举着,缓缓上浮。耳边似乎有细微的声响,鼻尖萦绕着一股……清雅的、带着淡淡冷梅幽香的熟悉气息。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素雅的青纱帐顶,身下是柔软舒适的锦被,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安的静谧和那缕挥之不去的冷梅香。
这里不是危机四伏的忘川沼泽,也不是他冰冷简朴的弟子居所。
这里是……静心斋?师父休息时专用的居所!
秦夜鸩猛地坐起身,牵动了左臂的伤势,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闷哼出声。
他低头看去,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过,缠着洁白的绷带,虽然依旧隐隐作痛,但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怨毒已经被祛除干净,显然经过了极其高明且耗费灵力的治疗。破损的弟子服也换成了干净的素色里衣。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慕容诺婧的贴身侍女元秋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玉碗走了进来,碗中盛着热气腾腾、药香扑鼻的汤药。
“秦师兄,你醒了?”元秋见他坐起,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连忙快步上前,“快躺下,你伤得不轻,需要静养。这是长老特意吩咐熬制的‘九转清心固元汤’,对你的伤势和恢复元气大有裨益。”
秦夜鸩哪里顾得上喝药,他一把抓住元秋的手腕,急切地问道:“小秋姑娘,我师父呢?她……她怎么样了?”他心中忐忑万分,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师父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怒火眼神。
元秋被他抓得一怔,随即温声道:“秦师兄莫急,慕容长老她……她闭关修炼去了。特意吩咐奴婢好生照顾你,让你在此安心养伤。”
闭关修炼?
秦夜鸩的心猛地一沉。他太了解慕容诺婧了!
她性情活泼好动,最是讨厌枯燥的闭关打坐,若非必要,绝不会主动将自己关起来。她宁愿去赏花、品茶、甚至研究些稀奇古怪的点心方子,也绝不愿枯坐修炼。
这哪里是闭关?这分明是在生他的气!而且是气大发了,连见都不想见他!
“师父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秦夜鸩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懊悔和担忧。
他骗了她,将自己置于险地,还差点死在那秘境深处,更让她不得不动用珍贵的保命玉符亲自涉险去救他……桩桩件件,都足够让这位看似清冷实则护短至极的师尊怒火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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