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公园的长椅染成蜜糖色时,林知夏的手背被顾沉舟的指腹反复摩挲。他的掌心带着老年斑,却依旧温暖,像揣了一辈子的暖炉。晚风掀起他花白的鬓角,露出耳后那道浅浅的疤——是当年为救她挡刀时留下的,如今被岁月磨得只剩一道淡粉色的痕。
“你看那对小年轻。”顾沉舟的下巴往不远处抬了抬,那里有对情侣正依偎着喂冰淇淋,男生把巧克力酱蹭在女生鼻尖上,惹得女生笑着捶他,“像不像我们那时候?”
林知夏眯起眼,眼角的细纹堆成温柔的褶皱。她想起二十多岁的顾沉舟,穿着笔挺的西装,却会在夜市给她买糖画,笨拙地举着怕化了,结果糖浆滴在昂贵的袖口上,急得像个孩子。“不像。”她笑着捏了捏他松弛的脸颊,“你那时候可比人家傻多了。”
“我哪傻了?”顾沉舟不服气地哼了声,往她颈窝里钻,胡茬蹭得她皮肤发痒。他的动作慢了许多,年轻时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现在连弯腰系鞋带都要喘两口气,可往她身上黏的劲头一点没减,“我那时候给你买馄饨,冒大雨跑三条街,回来浑身淌水,馄饨汤却一滴没洒。”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林知夏笑着推开他,却在他要坐直时,悄悄往他身后垫了个软垫——他的腰不好,坐久了会疼。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顾沉舟的眼睛,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慢而有力,像老旧的座钟。
“知夏,”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被晚风吹得发颤,“我现在连抱你都费劲了。”他的指尖划过她手背的老年斑,那里的皮肤薄得像蝉翼,“你说等我们再老些,我是不是就得坐轮椅了?”
林知夏没说话,从帆布包里掏出个保温杯,倒了半杯温热的梨汤递给他。他的手有些抖,她就握着他的手腕,帮他把杯子送到嘴边。冰糖的甜混着梨香漫开来,他咂咂嘴,突然笑了:“还是你做的好喝,护工熬的跟白开水似的。”
“就你嘴刁。”林知夏收回杯子,却被他拽住手腕往他腿上放。他的膝盖上盖着条格子毯,是她年轻时织的,边角已经磨得起毛,却被他宝贝了一辈子。
“知夏,”他的手指在她手背上画着圈,慢悠悠地说,“等我坐轮椅了,你就得推着我在这公园转。”他抬头看她,夕阳透过他花白的睫毛,在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那时候我肯定没力气蹭你颈窝了,也没力气给你剥橘子了——连‘舔’你都得攒半天劲儿。”
林知夏被他逗笑,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树叶。“谁要你‘舔’了?”她的指尖戳了戳他的老骨头,“年轻时候没少折腾我,老了还不安分。”
“我那是爱你啊。”顾沉舟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认真,仿佛这是他一直想要说出口的真心话。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将其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让她的心不禁一颤。
他的眼角有几道浅浅的皱纹,他指着它们,微笑着对她说:“你看,我这眼角的皱纹,都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时笑得太多才长出来的呢。”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幸福和满足,仿佛这些皱纹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接着,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越发温柔,宛如一般柔软:“等我老了,坐在轮椅上的时候,我会抬头仰望着你,而你呢,就需要弯下腰来亲吻我,然后对我说,‘笨蛋,换我来舔你啦’。”
最后那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很轻,仿佛生怕被风吹走似的。然而,正是这轻柔的声音,却如同一股暖流,缓缓地流淌进了林知夏的心底。
她的眼眶突然湿润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急忙转过头去,望向远处的夕阳,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然而,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他的头慢慢地靠了过来,那花白的脑袋轻轻地搁在她的肩膀上,就像一只温顺的大猫。
“知夏,你说话呀。”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肩膀轻轻地晃动着,似乎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你不说话就是不愿意。”他的手指勾住她的小指,轻轻地来回摩挲着,仿佛在传递着某种讯息。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中流露出一丝委屈,就像一个孩子般纯粹。“我知道,我现在又老又丑,你嫌弃我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自嘲和无奈。
林知夏转过头,与他的目光交汇。她的心中不禁一软,因为她看到了他那湿漉漉的眼睛,里面的委屈让她无法忽视。“顾沉舟!”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些许责备。
她的指尖轻轻地擦过他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一般。“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说这种话。”她的语气中既有嗔怪,又有心疼。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林知夏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她的目光凝视着他,想要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然而,顾沉舟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他得寸进尺地把脸往她的掌心蹭去,胡茬扎得她的掌心有些发痒。“那你刚才不答应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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