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的指尖在设计稿上勾勒出最后一道弧线时,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在玻璃上,像只不安分的手。手机在桌面震动,屏幕上跳出个陌生号码,她接起的瞬间,听见电流里传来绑匪粗哑的威胁:“顾沉舟的女人?想活命就让他带五千万来西郊仓库,一个人来。”
玻璃笔筒“哐当”砸在地上,彩色铅笔滚得满地都是。林知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们是谁?我警告你们……”
“少废话!”对方粗暴地打断,“记住,不许报警,否则等着收尸!”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重锤敲在心上。林知夏抓起手机就要打给顾沉舟,指尖却在拨号键上悬住——绑匪要的是五千万,更是顾沉舟的命。她想起张启明破产时那双怨毒的眼睛,想起他被带走时喊的“我不会放过你们”,心脏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仓库的铁门被推开时,铁锈摩擦的声响在空荡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林知夏被反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启明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刀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林知夏,你说顾沉舟会不会来?”他笑得狰狞,“他要是来了,你们夫妻俩就黄泉路上做个伴。”
林知夏的挣扎在绳索里像只困兽,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不怕死,可她怕顾沉舟出事。那个总是把她护在身后的男人,那个会因为她想吃馄饨冒雨奔波的男人,那个笨拙地学着爱她的男人……她不能让他来。
仓库的卷帘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巨大的声响惊得灰尘簌簌落下。顾沉舟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拎着个黑色箱子,显然是准备好的赎金。“张启明,放了她。”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目光扫过林知夏身上的绳索时,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顾总果然情深义重。”张启明用匕首抵住林知夏的脖子,“把箱子放下,自己过来受绑。”
顾沉舟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他把箱子扔在地上,拉链崩开的瞬间,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他一步步走近,林知夏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看着他西装袖口沾着的泥点——他一定是跑着过来的,连助理都没带。
“不要过来!”林知夏发出含混的呜咽,眼泪砸在手腕的绳索上,“顾沉舟你快走!”
顾沉舟却在她面前站定,弯腰时风衣扫过她的脚踝,带着熟悉的雪松味。“别怕。”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只有两人能听见,“我不会让你有事。”他的指尖在背后悄悄勾了勾她的手指,像在传递某种力量。
就在张启明分神去看钞票的瞬间,顾沉舟突然发力撞开他。匕首划过空气的锐响里,林知夏看见顾沉舟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转身时后背硬生生挨了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他的黑色风衣,像朵骤然绽放的罂粟。
“沉舟!”林知夏的尖叫刺破仓库的寂静。
顾沉舟却笑着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捂住流血的伤口,指缝间不断涌出的温热液体烫得她心惊。“别动。”他的声音带着喘息,却还在开玩笑,“老婆,你看我帅不帅?像不像你看的偶像剧男主?”
张启明还想扑上来,却被顾沉舟一脚踹倒。他显然没料到顾沉舟受了重伤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踉跄着爬起来时,警笛声已经由远及近——顾沉舟怎么可能不报警。
“算你狠!”张启明看了眼被制服的手下,最终落荒而逃,却被守在外面的警察逮个正着。
仓库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林知夏颤抖着解开绳索,扑过去按住顾沉舟的伤口,眼泪混着他的血往下掉:“顾沉舟你这个混蛋!谁让你这么傻的!”
“不傻怎么娶得到你。”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却还是伸手替她擦眼泪,指尖的血蹭在她脸颊上,像道狰狞的红痕,“别哭,我没事……就是有点疼。”
最后那个“疼”字说得极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林知夏突然想起他以前受伤从不说疼,打球崴了脚能硬撑着开三个小时的会,谈判被对手推搡撞在桌角也只是皱皱眉。可现在,他却在她面前坦白脆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救护车的鸣笛声里,顾沉舟被抬上担架时,还死死攥着林知夏的手。“别松手。”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视线却始终锁着她,“知夏,别离开我视线……”
“我不松手,我就在这儿。”林知夏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血腥味混着他的气息,让她心疼得快要窒息,“顾沉舟你撑住,听到没有?”
手术室的灯亮起时,林知夏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顾母赶来时,她正蹲在走廊的墙角,白衬衫上沾着顾沉舟的血,像朵开败的花。“知夏,你没事吧?”顾母的声音带着哭腔,抓住她的手时才发现,她的手抖得比自己还厉害。
“妈,他会没事的。”林知夏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重复着这句话,更像是在自我安慰,“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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