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是突然倾盆而下的。前一秒还只是零星的雨丝,下一秒就像天塌了个窟窿,豆大的雨珠砸在书房窗外的梧桐叶上,“噼啪”声密集得让人耳鸣。林知夏刚跟着顾沉舟走出书房门,手里还攥着父亲的旧U盘——里面存着账本的关键证据,顾沉舟说要转移到安全屋,脚步刚踏上巷口的青石板路,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橡胶鞋底碾过积水的“哗啦”声,还有男人粗哑的嘶吼:“别让他们跑了!陆总说了,抓活的!”
是陆明宇的人。林知夏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指尖下意识地攥紧U盘,塑料外壳硌得掌心发疼。顾沉舟几乎是瞬间侧身挡在她身前,左手牢牢攥住她的手腕,指节用力到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掌心的汗混着刚落下的雨水,烫得像要烧进她的皮肤里。“跑!”他只喊了一个字,声音被密集的雨幕砸得发碎,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像把锋利的刀,劈开了雨声的混沌。
巷子里的石板路被雨水泡得滑腻,青苔在缝隙里泛着暗绿,林知夏的白色运动鞋踩在上面,鞋底几次打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倾。顾沉舟始终把她的手扣在掌心,指腹紧紧贴着她的指根,连她指尖的颤抖都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步伐刻意放慢了半拍,原本长腿一步能跨两级石阶,现在却跟着她的节奏,每一步都走得稳当,像在牵着一个怕摔的小孩。
雨丝像冰冷的针,斜斜扎在脸上,生疼得让林知夏忍不住眯起眼。她的长发早已湿透,黑色的发丝黏在脸颊和脖颈间,带着雨水的凉意,痒得她想抬手拨开,却被顾沉舟攥得太紧,只能任由发丝糊住视线。模糊中,她只能盯着顾沉舟的背影——他的黑色外套被雨水淋得透湿,贴在后背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每跑一步,肩胛骨的轮廓就明显一分,像一道移动的黑色屏障,稳稳挡在她和身后的危险之间。
“他们快追上了!”林知夏喘着气喊,胸腔因为狂奔而剧烈起伏,吸进的空气都带着雨水的凉意,呛得她喉咙发疼。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晃动的手电筒光,橘色的光晕在雨里散开,像鬼火一样,越来越近,连男人的咒骂声都能听清:“快点!别让他们跑进巷尾的岔路!”
顾沉舟没回头,只是攥着她的手更紧了些,指腹甚至轻轻掐了她的掌心,像在给她信号。他的另一只手突然伸到身后,掌心贴着她的腰侧,带着温热的力度,将她往自己身边猛地一带——林知夏的身体瞬间撞进他的胳膊肘里,下一秒就听见“咔嚓”一声,巷口横伸出来的断枝擦着她的肩膀扫过,枝桠上的雨水溅了她一脸。“别怕,我在。”他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却依旧沉稳,像颗定心丸,稳稳落在她慌乱的心里,掌心还在她腰侧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
就在这时,林知夏脚下猛地一滑——石板路中间有片深水区,是巷子排水不畅积的,她的鞋跟刚好踩进松动的石缝里,鞋底瞬间失去支撑,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往前倾。“啊!”她下意识地惊呼,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整个人被拉得往后踉跄,后背差点撞到墙上。
顾沉舟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她惊呼的瞬间就转过身,右臂像铁箍一样死死圈住她的腰,掌心扣在她的后腰上,手指甚至陷进了她湿透的风衣布料里。两人却因为惯性一起往旁边的水洼里倒去,“砰”的一声闷响,林知夏的后背砸在水洼里,却没感觉到预想中的刺痛——顾沉舟在翻滚的瞬间,用自己的左臂垫在了她的头下,掌心牢牢护着她的后颈,避免她撞到地上的碎石子。
泥水溅得满脸都是,带着股土腥味,钻进林知夏的嘴角,涩得她皱眉。她能感觉到顾沉舟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却不沉,他刻意撑起了手臂,没让她被压得难受。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他额前的碎发滴着雨水,落在她的脸颊和颈间,冰凉的触感混着他急促的呼吸,烫得她皮肤发麻,连耳尖都泛起了红。
顾沉舟的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刚才狂奔耗尽了力气,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和她的心跳撞在一起,乱得一塌糊涂。他却没顾上自己喘口气,先低头看向她的眼睛,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砸在她的鼻尖上,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没摔疼吧?后背有没有撞到石头?”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后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却带着不容错辩的急切。林知夏摇摇头,刚想说话,就听见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已经照到了巷口的拐角,橘色的光在雨里散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要被吞噬。
顾沉舟没等她回答,手指扣住她的后颈,微微用力,将她往自己身边按了按,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皂角香,混着雨水的清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是刚才他从书房带出来的应急手枪,藏在风衣内袋里。“抓紧我——”他的语气里满是急切的恳求,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后颈的皮肤,又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量,“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松手,就算摔了,我也会护着你,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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