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厨房蒸腾着白雾,林知夏的指尖被梨皮划出道细痕。顾沉舟的衬衫长到能盖住她的膝盖,袖口沾着昨晚他帮她处理文件时蹭到的墨水 —— 三小时前她偷偷起床熬梨汤,想趁他醒前溜走,却被拐杖撞地的声响惊得手一抖。
“又想跑?” 顾沉舟倚在厨房门框,石膏腿上的小熊贴纸被水汽洇得发亮。他看着她慌忙把梨皮藏到垃圾桶底,像只被抓包的小兽,嘴角忍不住上扬。
“谁跑了,” 林知夏把锅铲敲得叮当响,“看你咳嗽,顺便熬点汤。” 梨肉掉进沸水里,溅起的水花烫到她手腕,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烫伤疤,是赵兰英当年打翻粥碗留下的。
顾沉舟上前关掉煤气,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顺便?昨晚改方案到两点,顺便?” 他闻到她发间混着的洗发水香味,和他浴室里的同款,心里像被温水泡开的冰糖,甜得发腻。
林知夏的身体一僵,想起昨夜他悄悄替她改完的策划案,红笔批注里藏着的细心。她想推开他,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发软:“谁让你多管闲事……”
“管你的闲事,我乐意。” 顾沉舟转过她的身子,看见她指尖的血珠,眉头瞬间皱起。他从医药箱里翻出创可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以后削皮叫我,嗯?”
窗外的麻雀突然惊飞,撞在玻璃上发出轻响。林知夏看着他低头贴创可贴的样子,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阴影,突然想起上一世独自在出租屋啃冷面包的清晨。喉咙一紧,她别过脸:“矫情。”
“对,就对你矫情。” 顾沉舟捏了捏她的脸,端起梨汤吹了吹,“尝尝?”
汤匙触到她嘴唇时,林知夏突然想起母亲赵兰英喂她吃药时的粗鲁。眼前的人却小心翼翼,生怕烫到她,这种反差让她眼眶发热。她接过碗,故意大口喝着,滚烫的梨汤烫得舌尖发麻,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怎么了?不好喝?” 顾沉舟慌了神,伸手想擦她的眼泪,却被她拍开。
“太甜了!” 林知夏把碗重重放在桌上,“糖放太多了!”
顾沉舟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突然笑了。他知道她不是因为甜,是因为从未有人这样细致地待她。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知夏,这里装的全是你,甜不甜?”
心跳透过衬衫传来,强劲而有力。林知夏想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想起这半个月他做的点点滴滴:每天放在门口的热豆浆,知道她怕黑而整夜亮着的廊灯,甚至记得她随口提过的、外婆熬梨汤时会放的陈皮。
“顾沉舟,” 她的声音发颤,“你到底图什么?”
“图你。” 顾沉舟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得像在宣读誓词,“图你笑起来像“薄荷糖,”图你生气时像炸毛的猫,图你不服输的坚强,心疼你的隐忍独立
……”
“够了!” 林知夏打断他,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填满,涨得发疼,“我警告你,别对我太好,我……”
“你会习惯,” 顾沉舟替她说完,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旧疤,“习惯被人疼,习惯依赖我。”
手机在客厅响起,是陈瑶的视频电话。林知夏像抓到救命稻草般挣脱他,却在看到屏幕里陈瑶身后的狼藉时愣住 —— 她的服装店被人泼了红漆,“欠债还钱” 四个大字刺目得像血。
“夏夏!你快过来!” 陈瑶的哭声透过听筒传来,“我爸赌博欠了高利贷,他们说再不还钱就……”
林知夏的脸色瞬间煞白。她想起上一世陈瑶因此被逼到跳楼,她闭上眼深呼吸,强制自己冷静一下,冷静冷静……大脑飞速运转,怎样才能救陈瑶?眼神有些慌乱,手不由得攥紧……顾沉舟接过手机,冷静地问清地址,挂断后看着她颤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车钥匙塞进她手里:“走吧,我陪你。”
去陈瑶店的路上,林知夏一言不发。顾沉舟开着车,偶尔用余光看她,想说些什么,却又怕触到她的伤口。直到看见她反复摩挲着手机里陈瑶发的威胁短信,才终于开口:“知夏,别硬撑。”
“我没有。” 林知夏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是我朋友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我知道你能,” 顾沉舟把车停在路边,握住她的手,“但你不需要自己解决。还记得你说的吗?‘顺便’也是一种依赖。”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紧锁的心房。林知夏看着他眼底的坚定,想起他处理自己父母问题时的果断,突然觉得也许…… 可以依靠他一次。
“那些人要五十万,” 她艰难地开口,“陈瑶拿不出来,我……”
“我来处理。” 顾沉舟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你只要陪着她,剩下的交给我。”
他拨通电话,语速飞快地吩咐着什么,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侧脸上,勾勒出冷硬的线条。林知夏看着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有人可以为她遮风挡雨,有人愿意帮她扛起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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