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抽打着便利店玻璃的深夜,顾沉舟的指尖被棒棒糖棍戳出细小的血孔。他蹲在林知夏公寓楼下的遮雨棚里,面前摆着从超市扫空的彩虹糖罐,二十三根水果硬糖被热熔胶歪扭地粘成小熊形状,糖浆混着雨水在纸板上洇出黏腻的痕迹。
“顾总,您已经在这里蹲了整整三个小时了,林小姐肯定不会下来的。”特助小陈撑着伞,满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老板。只见顾沉舟身着一套精致的西装,然而此刻他的裤腿却沾满了泥点,那双原本昂贵的皮鞋也被泡在了积水中,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小陈不禁叹了口气,半小时前,他们才刚刚从苏氏集团的合作解约发布会上匆匆赶来。在那场发布会上,顾沉舟当着众多媒体和业内人士的面,毫不犹豫地撕毁了与苏氏集团的合作合同,这一幕至今仍在财经频道上不断循环播放。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在商业场合中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却像个落魄的少年一般,蹲在这栋大楼前,对着一堆棒棒糖较劲。
“闭嘴!”顾沉舟突然怒吼一声,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整个房间都在颤抖。他的头始终没有抬起,双眼紧盯着手中的小熊,舌尖紧紧抵着后槽牙,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某种情绪。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根蓝莓味硬糖按在小熊“耳朵”的位置,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然而,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顾沉舟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三天前的那场宴会上。他清晰地记得,当时林知夏转身离去时的决绝,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都崩塌了。
林知夏身着一袭黑色丝绒长裙,在水晶灯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然而,这美丽的景象却如同一把利刃,无情地割开了他的胸腔,让他那颗原本被层层包裹的心脏,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空气中。
那颗心脏此刻正笨拙地跳动着,每一下都像是在提醒着他,林知夏已经离他而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思念。
凌晨三点十七分,林知夏卧室的灯终于熄灭。顾沉舟站起身,腿麻得差点摔倒,怀里的棒棒糖小熊沾着他的体温,糖纸在雨夜里散发出甜腻的果香。他记得第一次见她,在那个堆满蜂窝煤的杂物间,她眼里淬着冰,手里攥着半块硬邦邦的馒头 —— 那时他就想,这丫头该多吃点甜的。
“咚咚咚。” 生锈的防盗门被敲响时,林知夏正用美工刀刮掉手上的美甲。三天来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墙上贴满周明宇团伙的犯罪证据,唯独没看手机里顾沉舟发来的 187 条消息。
“滚。” 她对着门板低吼,“知夏,我知道你没睡。” 顾沉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雨水的潮气和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没带助理,也没带保镖,就一个人。”
林知夏冷笑,她想象着门外那个永远衣冠楚楚的男人,此刻定是皱着眉,用惯用的命令口吻让她开门,就像从前每次他 “施舍” 关心时那样。
“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顾沉舟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奇怪的犹豫,“你开门看一眼,不喜欢我马上走。”
好奇心就像那蔓延生长的藤蔓一般,她情不自禁地透过猫眼向外看去,目光落在了顾沉舟的身上。
只见顾沉舟全身都被雨水湿透了,他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线条。他的头发也被雨水打湿,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滑落,滴落在水泥地上,形成了一个个深色的圆圈。
林知夏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心疼,她从未见过顾沉舟如此狼狈的模样。他怀里抱着一个用便利店塑料袋装着的东西,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犹豫了整整十秒钟,心中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争吵。一个小人说:“快开门让他进来吧,看他这么可怜。”另一个小人却反驳道:“不行,你不能这么轻易就心软,谁知道他来干什么。”
最终,林知夏还是听从了内心的声音,她缓缓地拉开了一条门缝,让顾沉舟能够走进屋内。
“什么东西?” 她挑眉,故意让目光落在他狼狈的裤腿上。
顾沉舟将塑料袋递过来,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林知夏接过,触手一片黏腻温热,打开后差点笑出声 —— 二十三根颜色各异的棒棒糖被粘成歪歪扭扭的小熊形状,其中一根草莓味糖棍断了半截,用透明胶缠着,像极了瘸腿的熊。
“你……” 林知夏咬住下唇,强行压下上扬的嘴角,“顾沉舟,你多大了?玩过家家?”
“我看网上说,女孩子喜欢这个。” 顾沉舟低头看着自己泡发的皮鞋,耳尖却悄悄泛红,“昨天跑了七家超市才凑齐颜色,本来想做个正常点的,结果热熔胶……” 他没说下去,因为林知夏突然 “噗嗤” 笑出声,像冰雪初融的溪流声。
这已经是三天以来,她第一次露出笑容。原本心中充满了怨气,甚至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但此刻,她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怨恨起自己来。林知夏啊林知夏,你怎么如此没有骨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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