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碎在便利店玻璃上时,林知夏正用美工刀划开过期泡面的包装。荧光灯在头顶发出滋啦声响,此刻混着雨水,泛着青紫的光。
“林小姐,顾总让我把这个给您。” 黑色西装男突然出现在门口,怀里抱着个印着奢侈品牌 LOGO 的礼盒,雨水顺着他笔挺的裤线往下滴,在满地水渍里洇开深色痕迹。
林知夏没抬头,刀片划破塑料包装的声音格外刺耳:“你给他拿回去吧,我不缺包。” 三天前顾沉舟那句 “不知好歹” 还像根刺卡在喉咙,此刻见着这派头,只觉得胃里翻涌着隔夜冷粥的酸气。
“顾总说,这不是包。” 保镖将礼盒放在斑驳的收银台上,“他在停车场等您。”
盒子里躺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边角焊着歪扭的齿轮,像个被遗弃的机械零件。林知夏皱着眉拿起,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 和她初中时藏在课桌里的糖盒一个味道,那时她总用这种糖压下饿肚子的酸水。
“他哪来的?” 指尖触到铁盒底部刻着的歪扭字母 “LZX”,林知夏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这是她十六岁生日偷偷刻的,后来被赵兰英扔进垃圾桶,怎么会在顾沉舟手里?
停车场积水漫过脚踝时,顾沉舟靠在车头抽烟。白色衬衫湿了半边,贴在后背勾勒出分明的肩胛骨,烟圈从他指间飘出,在雨幕里碎成细小的雾。
“东西收到了?” 他碾灭烟头,鞋尖踢开脚边的矿泉水瓶,瓶身滚过积水,映出林知夏攥着铁盒的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知夏将铁盒塞进帆布包,金属棱角硌着后腰的电击器,“跟踪我、查我家地址,现在又翻出这种垃圾 —— 顾沉舟,你很闲吗?”
顾沉舟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垃圾?” 他上前一步,雨水顺着他发梢滴在林知夏手背上,“你十六岁生日,用攒了三个月的早餐钱买的铁皮糖盒,被你妈扔进垃圾桶那天,你在巷子里哭了半小时。这事,也是垃圾?”
林知夏猛地抬头,雨水糊了眼睛。她不知道顾沉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那些被她埋在记忆深处的细节,像被剥了皮的伤口,突然暴露在冷雨中。
“你调查我?” 她后退半步,帆布包撞在身后的消防栓上,铁盒和电击器碰撞出冷硬的声响。顾沉舟看着她惊恐的眼睛,解释道“我只是……恰好捡到修好了”!
铁盒在包里发烫,林知夏想起上一世这个糖盒的结局 —— 被林磊踩扁扔进下水道,而她只能躲在杂物间哭。此刻掌心的薄荷味越来越浓,混着顾沉舟身上的雪松味,让她莫名心慌。
“修好了就该扔掉,” 她别过脸,雨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我现在不喜欢吃薄荷糖了。”
“是吗?” 顾沉舟打开副驾驶车门,里面放着袋刚拆封的绿箭口香糖,“那这包,你也帮我扔了?”
林知夏的目光落在那袋糖上,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凝视着那熟悉的包装,思绪渐渐飘回到上周的某个时刻。
那天,她坐在他的车里,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空的糖纸包装袋。当时,她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那个包装有些眼熟。然而,此刻当她再次看到这袋糖时,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突然意识到,那个空包装与眼前的这袋糖竟然是同款!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震,仿佛揭开了一个隐藏已久的秘密。
原来,他每次在见她之前,都会嚼这种糖。林知夏不禁想象着他在车里默默嚼着糖的样子,那甜腻的薄荷味在他口中蔓延开来,掩盖住了雪茄的味道。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暖。他为了不让她闻到雪茄的味道,竟然如此细心地做着这样的准备。
这个小小的细节,让林知夏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她开始明白,他并非表面上那么冷酷和淡漠,而是一个内心细腻、懂得照顾他人感受的人。
“无聊。” 她钻进车里,帆布包扔在脚边,铁盒的棱角隔着布料硌着脚踝,像个温热的秘密。
顾沉舟发动车子时,雨刷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刮开玻璃上的水痕。林知夏盯着窗外飞逝的霓虹,忽然想起铁盒里除了薄荷糖,似乎还压着张纸条。
“你饿不饿?” 顾沉舟忽然开口,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前面有家面馆,招牌牛肉面不错。”
“不去!”林知夏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口袋里摸索着,终于摸出了一个铁盒子。表面已经生锈,颜色也变得黯淡无光。
林知夏用指甲轻轻地抠开了铁盒上生锈的搭扣,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盒子被打开了。
盒子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张纸条。这张纸条用透明胶带粘在盒底,显然是有人特意放进去的。
林知夏小心翼翼地将纸条从盒子里取出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遒劲有力的字:“下次再躲在垃圾桶旁哭,我就把你拎出来打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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