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的西安,虽然寒冷,但城内却洋溢着一种蓬勃的朝气。与清廷统治下那种死气沉沉的暮气截然不同。
一支特殊的队伍,在汉军士兵的护卫下,缓缓驶入了这座古老的城池。队伍里的人,高鼻深目,金发碧眼,正是远道而来的欧洲联合代表团。
走在最前面的,是英国皇家学会的代表,艾萨克·牛顿。他已经年过五十,但精神矍铄,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东方国度的好奇与审视。紧随其后的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专员范德克,他那商人的精明眼光,正不断打量着街道两旁繁华的店铺和来往百姓的精神面貌。队伍中还有一个神情复杂的人,西班牙使者阿尔瓦雷斯,他曾是渭南之战中欧洲联军的副将,如今却以使者的身份,重回这片让他惨败的土地。
汉军外交部主官徐文良,早已在城门口等候。他满面春风,用流利的拉丁语向众人表示欢迎,既不卑不亢,又显得礼数周全。
“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汉王已为各位备下馆驿,不过在休息之前,汉王特意吩咐,请各位先随我参观一处地方。”徐文良微笑着说道。
阿尔瓦雷斯等人本以为会是某种下马威,或是直接进入冗长的外交谈判,没想到对方却提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安排。
“请问是什么地方?”范德克好奇地问道。
“格物院。”徐文良言简意赅地回答。
格物院?牛顿听到这个名字,眉毛微微一挑。他知道“格物致知”是东方哲学里的一个概念,用它来命名一个机构,听起来倒有几分意思。
马车没有驶向城中心的官署,而是转向了城西的工业区。当代表团一行人下车时,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高大的厂房,林立的烟囱,空气中弥漫着煤炭燃烧和机油的味道。更让他们震惊的,是那两条在地面上延伸至远方的钢铁轨道。
就在这时,一阵“况且、况且”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和蒸汽喷射的“嗤嗤”声,一个黑色的钢铁巨兽,拖着一长串装满了煤炭的车厢,在轨道上平稳地行驶过来,最终在他们不远处停下。
“上帝啊……”范德克忍不住惊呼出声。他走南闯北,见识过无数奇景,但眼前这个能自己跑的钢铁造物,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阿尔瓦雷斯更是心头剧震。他想起了在渭南战场上,那些同样由钢铁构成、能够自己移动的“铁甲车”。原来,那种战争机器,与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源自同一种力量!
而牛顿的反应最为特别。他没有惊呼,也没有后退,而是快步走到火车头旁边,不顾地上油污,俯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巨大的车轮与铁轨紧密咬合的地方。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狂热与惊叹。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冰冷的钢铁车轮,感受着那上面传来的、机器刚刚停止运转后残留的余温。
“不可思议的构造……它是如何将蒸汽的力量,转化为如此平稳而强大的前进动力的?”他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牛顿先生,这边请。”王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旁边,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众人跟着王希,走进了一处专门用于武器测试的靶场。几名汉军炮手正站在一门造型奇特的火炮旁。这门炮的炮管比欧洲的火炮要长,但最关键的区别在于炮尾。
“请各位观看我院新制后装线膛炮的试射。”王希介绍道。
一名炮手熟练地打开炮尾的闩锁,将一枚金属外壳的炮弹从后面塞了进去,然后迅速关闭闩锁。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十几秒。
“开炮!”
一声令下,火炮发出一声与欧洲火炮截然不同的、更加清脆的爆响。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炮弹已经呼啸而出。
远处,八百步外的一块巨大靶心,“轰”的一声,木屑四溅,被精准地命中。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炮手已经再次打开炮闩,滚烫的弹壳被弹出,另一名炮手迅速装填了第二发炮弹。
三十秒内,第二声炮响,靶心再次被击中。
“这……这怎么可能?”范德克失声叫道。他快步走到火炮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触摸那刚刚发射了两发的炮管,又怕被烫伤。
“它……它为什么不需要用水冷却炮管?”他忍不住问道。在欧洲,火炮每发射一两发,就必须用冷水浇灌炮管降温,否则就有炸膛的危险。而眼前这门炮,连续发射,炮手却似乎毫不担心。
王希笑了笑,用一种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道:“我们采用了新的膛线散热设计,并且炮管的钢材经过了特殊处理,耐热性更好。理论上,它可以连续发射十发以上,才需要稍作停歇。”
牛顿则没有去摸炮管,他走到近前,仔细观察着炮尾的闭锁结构和被弹出的黄铜弹壳,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炭笔,快速地绘制着炮管的截面图和炮闩的草图,嘴里还念念有词:“膛线……原来如此,通过旋转来增加稳定性……后装,大大提升了射速……精妙,实在是精妙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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