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平原的清晨,薄雾尚未散尽。
周大勇举着单筒望远镜,镜筒里,联军的营地像一个被捅破的蜂巢,昨日的混乱依旧清晰可见。
他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军师,时辰差不多了。”
徐文良站在他身侧,手中握着一块格物院发明的怀表,表盖上的指针精确地指向了预定的时刻。
“可以开始了,将军。”
周大勇转身,面对着身后一排排肃立的炮兵。
那些炮兵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在晨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他们身边的三十门后装线膛炮,黑洞洞的炮口已经对准了远方的联军阵地,炮弹也早已填入炮膛。
“传我将令!”
周大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穿透力。
“全军炮队,目标,敌军炮兵阵地及前沿鹿砦,三轮急速射。”
“开火!”
命令下达的瞬间,一名传令兵奋力挥下手中的红色令旗。
轰!
大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三十门线膛炮同时发出了怒吼,炮口喷射出长长的火舌与浓密的白烟。
三十颗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在天空中划出三十道死亡的弧线,精准地砸向联军的阵地。
阿尔瓦雷斯正在营帐中对着几名军官大发雷霆,脚下还躺着一个被他亲手砍死的逃兵。
“谁再敢后退一步,这就是下场!”
“将军,我们的前沿……”
一名军官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便淹没了一切。
整个营帐都在晃动,桌上的酒杯摔落在地,碎成一片。
阿尔瓦雷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冲出营帐,眼前的一幕让他浑身血液凝固。
他们引以为傲的野战炮阵地,此刻已是一片火海。
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一门十二磅炮,沉重的炮身被炸得飞起数米高,炮组成员的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另外两门火炮也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炮架断裂,彻底失去了作用。
“上帝……”
费尔南多的嘴唇在哆嗦。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屠杀。
汉军的炮火覆盖精准而又致命,完全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轰!轰!
第二轮,第三轮炮击接踵而至。
联军阵地前沿的鹿砦被炸得木屑横飞,原本坚固的防御工事在猛烈的炮火下,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炮击刚刚停歇,大地的震动却并未停止,反而愈发强烈。
“那是什么东西?”
范德伦指着汉军阵地的方向,他的手在颤抖。
浓密的硝烟中,两个钢铁巨兽缓缓驶出。
它们通体由铁甲覆盖,顶部有一个可以转动的炮塔,履带碾过地面,发出的轰鸣声让人心头发慌。
正是汉军的铁甲车。
联军士兵们呆呆地看着这两个从未见过的怪物,手中的火枪滑落在地也毫无察觉。
“开火!射击!拦住它们!”
阿尔瓦雷斯拔出指挥刀,疯狂地嘶吼着。
一些军官回过神来,开始声嘶力竭地命令士兵射击。
砰砰砰!
零星的枪声响起,铅弹打在铁甲车厚重的装甲上,只迸发出一串串无力的火星,连一道划痕都无法留下。
铁甲车不为所动,继续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向前推进。
它们轻易地碾碎了残存的鹿砦,在联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两个巨大的缺口。
紧随其后的,是呈散兵阵型推进的汉军步兵。
他们三人一组,交替掩护,手中的五雷神机不断喷出火舌。
三百步的射程,让他们可以在联军火枪的范围之外,从容地进行射杀。
联军的前沿阵地瞬间崩溃了。
士兵们扔下武器,哭喊着向后方逃窜。
“不准退!谁退就地处决!”
阿尔瓦雷斯双目赤红,带着自己的亲卫队,迎着溃兵冲了上去。
他手起刀落,连续砍翻了五名逃到他面前的士兵。
鲜血溅了他一脸,让他看起来如同地狱里的恶魔。
“结方阵!结成方阵拒敌!违令者,杀无赦!”
他的咆哮在混乱的战场上回响。
在死亡的威胁下,一些西班牙老兵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开始按照操典,试图组织起防御方阵。
然而,汉军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铁甲车上的机炮开始扫射,密集的弹雨瞬间将刚刚聚集起来的士兵打成一片血雾。
渭南战场陷入一片混乱的同时,银川的汉王府中,气氛却截然不同。
徐文良的声音通过电信局的线路,清晰地传到李信的耳中。
“王上,总攻已经开始,我军进展顺利,联军前锋已溃,阿尔瓦雷斯正在收拢残部顽抗。”
“伤亡如何?”
李信的声音很平静。
“炮击与铁甲车突击阶段,我军零伤亡。步兵推进时,有零星伤亡。”
徐文良顿了顿,继续汇报。
“根据前线观察,联军右翼的葡萄牙军队士气最为薄弱,其将领费尔南多已经数次望向后方,似乎有撤退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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