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五。
天山北麓,叶密立河东岸。
肆虐了整整一个月的暴风雪终于停歇。
天空放晴。
刺目的阳光照在广袤的雪原上,反射出炫目的白光。
积雪开始融化。
地表凝结出一层薄冰,下方是泥泞不堪的土地。
西镇军团三万五千大军,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猛兽,行军速度骤然提升。
一名斥候飞马而来,战马浑身是汗,口鼻中喷出团团白气。
“报——!军团长!”
斥候翻身下马,动作急促,单膝跪在泥水之中。
“前锋斥候!于河东五十里!‘黑石滩’!遭遇金帐游骑!”
“约三百骑!”
“他们正在驱赶畏兀儿牧民!掠夺牛羊!”
张猛手中握着的马鞭在空中停住。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那名斥候。
“金帐的狗崽子们,终于舍得从洞里爬出来了。”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起伏,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
“传令!”
“第一!天山旅!李定边!”
一名身形高大的将领催马出列,甲胄发出碰撞声。
“末将在!”
“我命你!率本部轻骑一团!配属畏兀儿‘义从营’!即刻出发!”
“击溃金帐游骑!解救牧民!夺回牲畜!”
“务必全歼!一个不留!”
“诺!”
李定边没有多说一个字,拨转马头,绝尘而去。
“第二!西进旅!周山!”
一名面容坚毅,脸颊被风雪刻出深深痕迹的将领应声而出。
“末将在!”
“率你部步卒一团!工兵营一部!携带便携浮桥构件!急行军!”
“抢占黑石滩渡口!架设浮桥!为大军开辟通道!”
“诺!”
“第三!铁甲车营!林风!”
“属下在!”
“率一至五号车!跟在天山旅后面!推进至黑石滩!建立火力点!”
“掩护工兵架桥!”
“若遇敌军主力!直接用炮火碾碎他们!”
“诺!”
“第四!开山炮团!赵破虏!”
“末将在!”
“率轻型雪橇炮营!随铁甲车营行动!提供远程火力支援!”
“诺!”
“第五!其余各部!全军加速!目标黑石滩!”
“日落之前!全军渡河!”
“诺——!!!”
众将齐声应答,杀气汇聚成一股洪流,冲散了初春的寒意。
黑石滩。
叶密立河在此处拐了一个大弯,河面宽阔,水流湍急。
融化的巨大冰块在河水中相互碰撞,发出咔咔的断裂声。
河滩上散落着被河水冲刷得圆润的黑色砾石。
数百名畏兀儿牧民被金帐骑兵用马鞭驱赶着,哭喊声与牛羊的悲鸣混杂在一起,显得凄惨无助。
金帐游骑的千夫长阿古拉,正挥舞着镶嵌绿松石的马鞭,脸上是残忍的笑容。
“快点!把那几头最肥的牦牛也给我交出来!不然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大地忽然开始震动。
沉闷的轰鸣从东面的雪原传来,越来越清晰。
“什么声音?!”
阿古拉勒住躁动不安的战马,眯起眼睛望向东方。
雪原的尽头,一道雪白的烟尘冲天而起,遮蔽了阳光。
烟尘的最前方,是数百名身着白色披风的汉军骑兵。
他们如同下山的猛虎,席卷而来。
马蹄踏碎薄冰,黑色的泥雪向两边翻飞。
“汉狗!是汉狗的骑兵!”
一名金帐骑兵发出惊恐的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慌什么!”
阿古拉拔出弯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厉声嘶吼。
“就这么几百人!给我冲上去!把他们的头砍下来当球踢!”
“呜——!”
金帐骑兵吹响了牛角号,仓促地调转马头,挥舞着弯刀嚎叫着迎了上去。
天山旅轻骑一团团长马彪,一马当先,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五雷神机!准备!”
他发出一声爆喝。
冲锋的汉军骑兵动作整齐划一,他们收起马刀,从马鞍旁端起一杆短管火铳,铳口对准了前方。
“进入两百步!”
“自由射击!”
“放——!”
马彪的马刀向前猛地一挥。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铳声连成一片,如同爆裂的惊雷。
弹丸组成的死亡风暴,狠狠扫过迎面冲来的金帐骑兵。
“噗噗噗噗——!”
血雾在金帐骑兵的阵型中不断爆开。
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骑兵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连人带马翻滚在地。
战马发出凄厉的悲鸣,中弹的士兵在地上痛苦地扭动。
“马刀!劈——!”
马彪丢下已经打空的火铳,拔出雪亮的马刀。
“杀——!”
天山旅的骑兵们如同白色的闪电,狠狠撞入已经混乱的金帐骑兵阵型中。
刀光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颗人头的飞起。
断臂残肢在空中飞舞,滚烫的鲜血溅射在冰冷的黑色砾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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