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山谷成为一处预设的宿营地。
风雪的势头减弱。
士兵们没有休息,立即开始营地的建设。
“工兵营!第一队!清理积雪!平整营地!挖掘避风坑!”
“第二队!伐木!取石!构筑简易防风墙!架设帐篷!”
“第三队!架设蒸汽锅炉!烧热水!化雪!供人畜饮用!”
“铁甲车营!环形布防!车灯全开!机枪警戒!车载锅炉接入营地暖管系统!”
“炮兵!构筑临时炮位!警戒制高点!”
“辎重营!卸车!分发热食!草料!检查冻伤!冻毙牲畜!”
“医曹!设立野战医护所!救治冻伤!病患!”
命令通过传令兵的喉咙,一道道传遍山谷。
营地变成一个巨大的工地。
士兵们挥动工具。
他们砍伐光秃的树木。
他们挖掘坚硬的冻土。
他们快速架设起一顶顶帐篷。
蒸汽锅炉发出轰鸣。
粗大的暖管被接入帐篷。
帐篷内的温度开始缓慢上升。
张猛站在营地中央一处高坡,用千里镜扫视着下方忙碌的景象。
他的脸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胡须上挂着冰珠。
“报!军团帅!”
天山旅旅长李定边快步走来。
他的脸色十分凝重。
“今日行军六十里!”
“比预定计划少二十里!”
“非战斗减员的情况很严重!”
李定边递上一份粗糙的麻纸。
“冻伤三百七十八人!”
“其中重伤,需要截肢的,四十二人!”
“冻毙骡马一百二十匹!”
“骆驼三十峰!”
“三台蒸汽拖车出现故障,需要紧急维修!”
“辎重车损坏十五辆!”
“部分粮草被融化的雪水浸湿!”
“原因!”
张猛吐出两个字,没有去看那份麻纸。
“第一,风雪太大,能见度太低,积雪的深度远超我们的预期,行军变得异常艰难!”
“第二,铁甲车的履带虽然宽,但冰面下的裂缝,还有被雪覆盖的暗坑,都难以预料,陷车的事情频繁发生,拖慢了整体的行军速度!”
“第三,步兵负重行军,在深雪中跋涉,体力消耗巨大,冻伤难以避免!”
“第四,牲畜的耐寒能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冻死的数量开始增多!”
“第五,蒸汽拖车的锅炉在极寒天气下,效率降低,故障率也在升高!”
“哼!”
张猛发出一声鼻音。
“困难,本王知道!”
“但军令就是军令!”
“三月十五,必须兵临金帐王庭!”
“延误军机,军法从事!”
他转过身,面对着聚集过来的众将。
“传令!”
“第一!工兵营!增派一支前导队!提前半日出发!给我探路!标识出所有的冰缝与暗坑!遇到深雪区域,提前铲雪!提前铺路!”
“第二!铁甲车营!林风!”
“属下在!”
一个魁梧的汉子出列,胸甲上凝结着白霜。
“着你亲自带队!精选三辆状态最好的铁甲车!配属工兵爆破连!组成‘开路锋矢’!”
“明日提前两个时辰出发!”
“遇山开山!遇雪破雪!遇冰就给老子用炸药爆破!”
“务必为大军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通道!”
“第三!步兵!所有士兵减轻负重!非必要的装备,全部暂存到辎重营!每人增发冻疮膏一盒!烈酒二两,用来御寒!肉干半斤!”
“第四!辎重营!淘汰掉所有老弱病畜!冻毙的牲畜就地分割!肉食分发给各营!补充军粮!皮和骨头全部焚烧!防止瘟疫!”
“第五!格物院技工!王铁锤!”
“属下在!”
一个满身油污的工匠站了出来。
“率领你的人!带上所有的备用零件和燃料!连夜抢修出故障的蒸汽拖车!还有那些损坏的辎重车!务必在明日出发前,恢复所有运力!”
“第六!医曹!全力救治冻伤人员!凡是还能行走的,一律随军!重伤无法行动的,由辎重营分派一队人马,护送他们返回伊犁的荣军屯!”
“第七!各旅!各团!各营!所有主官!今夜亲自巡营!检查每一个士兵的靴袜!手套!还有护耳!”
“凡是发现有湿透的!破损的!即刻更换!”
“若有冻伤而不上报者,严惩其主官!”
“诺!”
众将齐声应答,声音肃杀。
张猛最后望向西方,那片风雪弥漫的夜空。
“告诉所有的将士们!”
“金帐汗国就在前面!”
“策妄阿拉布坦正等着我们去摘下他的脑袋!”
“这点风雪算个屁!”
“只要挺过去!前面就是金山银山!就是泼天的功劳!就是你们子孙万代的富贵田产!”
“谁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谁敢拖后腿!”
“老子亲手剁了他!用他的血来祭旗!”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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