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兵马司胡同那间阴暗的密室里,赵永贵枯瘦的身体蜷缩在榻上,最后一次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破布撕裂般的“嗬”声,随即彻底没了动静。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死死盯着天花板,里面凝固着无尽的怨毒、不甘和深深的恐惧。
曾经搅动风云、勾结境外、觊觎长生的枭雄,最终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像一条腐烂的老狗。
几乎在他断气的同时,一直守在门外如同影子般的中山装老者,身体猛地一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他悄无声息地推开门,看到榻上的景象,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没有试图抢救或呼喊,只是默默地退出去,开始执行早已准备好的“清理”程序,同时试图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向香江那边发出最后的、注定石沉大海的讯号。
他并不知道,他的一切举动,早已在卫子宸布下的无形监视网中。
卫家老宅,地下密室。
这里比赵永贵的密室明亮、干燥得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樟木和古籍纸张的香气。
此刻,密室中央的空地上,却堆放着与周围环境略显违和的巨大樟木箱和紫檀柜。
钱钱正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整齐码放的金条(大黄鱼)在灯光下反射出诱人却冰冷的光泽,数量惊人。
“清点完了,”钱钱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黄金一百二十七根,每根十两。
袁大头和鹰洋混装,大概三千多枚。
翡翠、宝石那箱,品质极好,多是老坑玻璃种和满绿,价值不好估量,但绝对是顶尖货色。”
元元则站在那些古籍字画前,手指轻轻拂过一幅展开的宋代山水画,眼神专注:“这些字画,有五六幅是宋元真迹,保存完好。
古籍多是孤本和善本,涉及医药、地理、星象,还有…一些禁毁的方术杂书。”
他拿起一本纸张泛黄、没有封名的线装书,翻了几页,“这里面记载了些旁门左道的炼丹术和…养尸法,看来赵永贵搜罗这些东西,心思不正。”
卫子戚站在一旁,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些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财富,眼神却没有丝毫波动。
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那个单独放在一边的紫檀木小盒上。
元元走过去,打开盒子,拿起那枚触手冰凉、刻满诡异符文的黑色骨牌。
他闭目感应片刻,眉头微蹙:“这令牌…材质是人的眉心骨,用秘法炼制过。
里面封存着一缕极阴邪的魂力印记,像是某种身份凭证,也可能是远程施展邪术或传递信息的媒介。
确实和‘长生会’脱不了干系,等级恐怕不低。”
钱钱拿起那几本厚厚的加密账本和一叠房契地契,递给刚走进密室的卫子宸:“小叔,这些是关键。账本密码复杂,房契都是化名,需要专业破解。”
卫子宸接过,随手翻了一下账本,神色凝重:“交给我。
经济调查部和保密局有这方面的专家,都是可靠的老同志。
只要里面有东西,一定能挖出来。”
他扬了扬房契,“这些房产,我会派人暗中接管清查,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线索。”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进来,低声在卫子宸耳边汇报了几句。
卫子宸点点头,挥手让其退下,然后对卫子戚说:“哥,赵永贵那边…凌晨时分确认断了气。
他那个老管家正在处理后续,试图向外传递消息,被我们截获了。
看来香江那边还没完全放弃他。”
卫子戚冷哼一声:“垂死挣扎罢了。
子宸,这边后续你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首尾。”
“明白。”
半小时后,老宅书房。
卫子戚、钱钱、元元、卫子宸四人再次聚首。气氛比之前更加严肃。
卫子宸将几张刚刚解密出来的账页复印件摊在桌上,手指点着上面的几个名字和数字:“哥,钱钱,元元,你们看。
初步破译的结果,触目惊心!”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从十年前开始,赵永贵控制的多个境外空壳公司,就与国内一个代号‘鼹鼠’的账户有巨额、异常的资金往来。
资金通过复杂渠道洗白后,大部分流入了…欧阳家老大,欧阳宏掌管的华北供销总社下属的几家三产企业账上!
名义是‘投资’和‘贸易款’,但实际货物往来对不上号,完全是虚报!”
钱钱立刻反应过来:“欧阳宏利用供销系统的渠道,帮赵永贵洗钱?
或者…套取国家计划内物资进行走私?”
“不止!”卫子宸又指向另一处,“还有几笔,是从香江直接汇入一个私人账户,户主名字虽然不同,但开户行预留信息指向欧阳家那个常驻香江的老二,欧阳睿!
这些钱,一部分用于在香江购置豪宅和股票,另一部分…则流向几个标注为‘研究基金’和‘文化协会’的账户,经查,这几个账户背后都有‘长生会’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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