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残雪,掠过空旷的马场。
陈一天身着崭新的小旗官皮甲,站在场中,目光灼灼地盯着不远处躁动不安的白色骏马——小白。
经过昨日一个时辰的角力,他对这匹烈马的脾性有了更深的认识。
今日,他决定再试一次。
“小白,来!”
陈一天低喝一声,踏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抓它那如流云般的雪白鬃毛。
“咴——!!!”
回应他的是一声裂帛般的长嘶!
小白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挑衅,乌溜溜的大眼瞬间燃起怒火。
它猛地扬蹄,人立而起,前蹄如同两柄重锤狠狠砸向虚空,带起凌厉的风声!
紧接着,它竟不待陈一天靠近,后蹄发力,庞大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陈一天狂暴地冲撞而来!
尘土与残雪被高高扬起!
陈一天眼神一凝,【蛛迹】神通本能运转,身形如鬼魅般侧滑闪避。
小白一击落空,狂性更炽,嘶鸣着调转马头,再次发起冲锋!
一人一马,就在这偌大的马场上,展开了新一轮惊心动魄的追逐与角力!
陈一天不再尝试硬上,而是凭借【蛛迹】的灵活,不断闪避、试探,寻找着上马的契机。
小白则如同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一次次狂暴地冲撞、扬蹄、甩背,雪白的鬃毛在激烈的动作中狂舞,每一次踏地都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冻土微微发颤。
汗水很快浸透了陈一天的皮甲,紧贴在身上,带来冰凉的粘腻感。
筋骨在一次次极限闪避和发力中开始发出酸麻的抗议。
半个时辰过去,饶是他练骨小成的体魄和【蛛迹】的玄妙,也感到了巨大的消耗。
“好家伙…这力量、这耐力…”
陈一天喘息着,看着依旧狂暴不减的小白,心中惊叹更甚。
“原来你是个妹妹啊…”他注意到小白腹下的特征。
“咴——!”小白仿佛听懂了他的话,感受到某种“侮辱”,嘶鸣声陡然拔高,更加暴烈!冲撞之势竟比之前还要凶猛三分!
“呵…脾气还挺大。”陈一天苦笑,却也激起了更强的征服欲。
就在此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在远处响起:
“这匹马如何?”
陈一天闻声望去,只见千户周春廷副千户罗刚不知何时已站在马场边缘。
千户今日未着玄甲,只穿一身藏青色常服,腰间束着犀带,虽卸甲,但那久居上位的威严和沙场磨砺出的铁血气质,却丝毫不减。
他负手而立,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人与马的较量。
陈一天连忙停下动作,抱拳行礼:“千户大人!”
小白也暂时停止了攻击,警惕地瞪着周春廷,打着响鼻,似乎对他敌意更大。
周春廷摆摆手,示意陈一天不必多礼,目光落在小白身上,带着一丝追忆和赞赏:
“这马…确实不凡。它并非本地马种,乃是本将军年前一次深入燕回山狩猎时,在三重山深处意外套回来的。”
“三重山?!”陈一天心中猛地一震。
原身的记忆里,燕回山只有二重,那是连经验最丰富的猎户都不敢轻易踏足的禁区!
原来还有三重山!
当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
陈一天感叹。
“不错。”
周春廷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敢跑去三重山深处游荡,还能活着被本将军遇上,其脚力、灵性乃至运气,都绝非寻常。可惜啊…”
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无奈,“性子太烈,桀骜难驯。本将军断续训了一个月,也未能让它真正低头服帖,反倒折损了好几个好手。
“我是没那个耐心了。如今送给你,你若能将其驯服,倒也算物尽其用。”
他看向陈一天,目光中带着一丝期许:“本将军观你,有股子韧劲。或许,你能让它真正认主。”
“末将定当尽力!”陈一天抱拳,心中却翻涌不已。
三重山…难道这马是头异兽?毕竟二重山深处也有异兽出没。可他细观小白,却不见哪不寻常。
周春廷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带着罗刚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营房拐角。
黑石关城郊。
一条被积雪覆盖的官道旁,周春廷与罗刚两骑并辔而行。
寒风卷起两人的披风,猎猎作响。
周春廷手中的马鞭随意地指向远处被薄薄积雪覆盖、略显荒芜的田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罗刚,你看到了吗?这田禾…朝廷近年来**丛生,政令到了下面,十之七八都成了空文!
“百姓辛苦耕种,收成十之七八却尽归豪绅囊中!民脂民膏,被层层盘剥!更何况现在上头有令,家家户户种植一文不值的仙草,民不聊生啊。”
罗刚心头一凛,小心应道:“大人说的是…只是,这积弊已久…”
“积弊?”
周春廷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目光锐利如刀,直刺罗刚心底。
“积弊就该让它继续烂下去?本将军镇守黑石关,不仅要御外,更要安内!百姓无粮,何以安内?兵士无饷,何以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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