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踏入这所学校,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置身于冰火交融的奇异世界。
安庆市太平寺小学的历史,要追溯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同一年,它在时代的曙光中诞生。1951年,原伯禄小学正式更名为太平寺小学 ,开启了新的篇章。1956年,中国社会迎来了重大变革,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全面完成,彻底改变了中国的政治经济格局,延续数千年的阶级剥削制度成为历史,为国家工业化进程筑牢根基。
同年,中国**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标志着中国迈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的崭新时期,宣告社会主义社会制度基本建立。就在这样的时代浪潮中,安庆市私立两湖学校并入太平寺小学,为学校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然而,历史的进程并非一帆风顺。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破四旧迎四新”运动轰轰烈烈开展,我所就读的太平寺小学也未能置身事外,改名为红星街小学 ,校名的变化,也是时代的一个小小注脚。
漫步在红星街小学的校园里,眼前的景象如同割裂的双面镜。教室里洒下的暖光中,同学们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编织成温柔的网;操场上跃动的身影,将青春的活力泼洒成绚烂的画。他们在优越的资源滋养下,享受着无微不至的关怀,成长之路铺满阳光。
而我,却像被遗落在阴影里的孤星。因身体的残疾与家庭的变故,成了人群中的“异类”。部分同学的恶意如刺骨寒风,裹挟着排挤与冷漠扑面而来。那些刻意放大的冷嘲热讽,似尖锐的冰棱,轻易刺破我小心翼翼包裹的脆弱;每一个轻蔑的眼神,都化作无形的重锤,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千疮百孔的心灵,让我在这看似温暖的校园里,坠入了彻骨的寒渊。
然而,在这艰难的环境里,有一个关键道具始终如影随形,给予我力量与慰藉,那便是父亲私藏的军功章。这枚军功章,静静地躺在我那破旧书包的夹层里,表面早已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有些地方已经磨损得露出了底色,可它依然闪耀着一种独特而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传奇。
它是父亲在战争年代英勇奋战的见证。当年,父亲怀着满腔的热血与坚定的信念,投身到那场残酷的战争中。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他毫不退缩,冲锋陷阵,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每一道划痕,都是敌人的子弹擦过留下的印记,仿佛在诉说着那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每一处锈迹,都承载着父亲沉甸甸的荣誉,那是他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每当我在学校里遭受恶意,被同学们的嘲笑和排挤压得喘不过气来;或是在生活中遇到困难和挫折,感到绝望无助,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时,我都会小心翼翼地打开书包,轻轻拿出这枚军功章。我把它放在手心,感受着它那粗糙却又温暖的质感,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它,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父亲当年的英勇与坚韧。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父亲当年在战场上的英勇模样。他身姿挺拔,眼神坚定,冒着密集的枪林弹雨,奋勇杀敌。他的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每一次挥动着手中的武器,都带着一股无畏的气势。我仿佛能感受到他坚定的信念和不屈的精神,那是一种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是一种为了正义和自由不惜牺牲一切的勇气。
这枚军功章,就像黑夜里的一盏明灯,给我指引着方向。它成了我在黑暗中前行的勇气象征,让我在面对困难和挫折时,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每当我感到迷茫和无助时,只要看到它,心中就会涌起一股暖流,仿佛父亲就在我身边,用他那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我的肩膀,鼓励我勇敢地面对一切。
就在家庭和学校都陷入困境的时候,安庆的武斗全面爆发了。那是一场如同噩梦般的灾难,激烈的枪炮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城市撕裂。喊杀声日夜不停地在城市上空回荡,每一声都让人心惊胆战。整个城市被“好派”与“屁派”一分为二,街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路障和冰冷的铁丝网,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变得面目全非,到处一片狼藉。
有一天晚上,凄厉的枪声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有人在人民路上被武斗混乱的子弹不幸击中,鲜血溅满了地面,当场失去了生命。
消息传开后,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第二天白天,街道上冷冷清清,行人寥寥无几。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行色匆匆的人,他们低着头,脚步慌乱,仿佛身后有恶魔在追赶。大家都躲在家里,门窗紧闭,提心吊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每一声枪响,都像是一颗炸弹在人们的心中爆炸,让人心惊肉跳,仿佛窗户随时都会被打破,危险随时都会降临。
此即所谓的“七·六事件”,安庆首次大规模武斗就此如恶魔般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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