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管道深处,压抑得令人窒息。方才能量旋涡的余威仍在空气中留下噼啪作响的静电,混合着高温废水蒸腾起的、带有强腐蚀性的恶臭雾气,能见度不足五米。防护服过载的警报虽已停歇,但面罩上那道细微的裂纹,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我们环境的残酷。
“快!这边的支管!”红隼压低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她根据地图和不断比对管道壁上几乎被污垢覆盖的古老编号,率先钻入一条更加狭窄、但根据地图显示能绕过一片高危辐射沉淀区的辅助管道。
我紧随其后,动作因为疲惫和方才的冲击而略显迟滞。右臂的印记持续传来一种轻微的、如同共振后的酥麻感,方才强行激发血源晶吸收能量,似乎也让印记与晶碑之间的那丝联系变得更加活跃和……敏感了些许。
这条辅助管道的情况更加糟糕,到处是坍塌的障碍和淤积的、散发着诡异荧光的粘稠沉淀物。我们不得不像虫子一样在缝隙中艰难爬行,每前进一米都异常费力。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雷昊提到的三十分钟窗口期正在飞速缩减。
“等等!”爬在前面的红隼突然再次停下,举起戴着手套的手示意。
我立刻屏息凝神,侧耳倾听。除了管道深处永无止境的嗡鸣和废水流淌声,似乎还有一种极其微弱、但非常有规律的……金属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管道壁上规律地移动。
红隼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用头盔射灯扫向前方拐角。灯光划过,只见在布满粘稠物的管壁上,赫然出现了几道清晰的、崭新的刮痕!痕迹很深,边缘锐利,绝非自然形成,更像是某种重型装备的履带或机械组不久前刚刚经过留下的!
“有人刚过去?还是公司的自动巡逻装置?”我的心猛地一沉。这条古老的废料管道,按理说早已废弃多年,除了我们,怎么还会有其他活动的痕迹?而且痕迹如此新鲜!
“不像巡逻装置。”红隼仔细观察着刮痕的走向和深度,“公司的自动防御单位为了适应复杂地形,多是悬浮或足式,很少用会留下如此明显痕迹的履带。而且这痕迹的间距和模式……很陌生。”
不是公司的?那会是谁?难道还有第三方势力也知道这条通道?这个念头让本就紧张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我们更加警惕,顺着刮痕的方向小心前行。越是深入,发现的异常痕迹越多——除了刮痕,还有一些散落的、非管道原装的金属碎片,甚至在一处相对干燥的管壁上,我们发现了一个模糊的、沾染着油污的脚印!那脚印的制式,也明显不属于“樽”组织的标准装备!
“雷昊的情报有误?还是……他隐瞒了什么?”红隼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深深的疑虑。接二连三的意外,让本就不甚牢固的信任基础开始动摇。
我也心中警铃大作。想起雷昊提及“樽”深层监测网络可能已被触动的话,难道这些痕迹是公司派出的、我们所不知道的特殊追踪部队?但为何风格如此迥异?
就在我们疑窦丛生之际,我右臂的印记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不同于能量感应的悸动!那感觉转瞬即逝,像是接收到了某个极其微弱、且迅速消失的同源信号,但信号的性质却与晶碑的浩瀚苍凉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冰冷的、机械式的精准感?
“你感觉到了吗?”我立刻询问红隼。
“什么?”红隼显然并未察觉。
我无法准确描述那瞬间的感觉,只能将其暂存心底,但不安感愈发浓重。
我们没有时间停下来仔细调查,只能将这些可疑的痕迹牢记于心,更加小心地继续向目标点推进。终于,在穿越了一段极其狭窄、几乎需要卸下背包才能通过的裂缝后,前方豁然开朗!
我们抵达了地图上标记的第一个关键节点——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锅炉房般的废弃处理池。池子早已干涸,底部堆积着厚厚的、色彩斑斓的化学结晶,四周布满了粗大的、锈蚀严重的管道接口和废弃的阀门控制系统。这里曾是能量废料初步中和处理的地方,如今死寂得如同坟墓。
而根据雷昊提供的结构图,通往“大漏斗”核心区的主能量管道,其中一个重要的分流阀和监测节点,就在这个处理池的上方岩壁内。
“就是这里了。”红隼快速检查四周,确认没有明显的即时威胁后,指向池子一侧锈蚀的金属扶梯,“节点控制室应该在那个平台上。”
我们攀上摇摇欲坠的扶梯,来到一处悬空的金属平台。平台上果然有一个密封的金属门,门上有着“樽”组织的标志和“第七分流监控站”的字样,但门锁早已被锈死破坏,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
红隼用腕刃小心地撬开门,一股陈腐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控制室,各种屏幕和控制台都蒙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废弃已久。然而,在控制台的主屏幕上,却有一盏微弱的、绿色的电源指示灯,在规律地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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