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的准备时间,短暂得如同秒针一次急促的跳动。在“幽影”冰冷而高效的带领下,我们穿过基地内部错综复杂的通道,来到一处散发着机油和金属冷光的装备库。
这里的装备与“樽”组织那种追求极致性能和未来感的风格不同,更注重实用性、防护性和隐蔽性,带着明显的抵抗组织特色——粗糙、坚固、经历过战火洗礼。
两套特制的深灰色防护服已经准备就绪。它们材质奇特,触手冰凉而坚韧,内部编织着细密的、能够吸收和偏折特定能量频率的金属丝网,关节处采用了仿生学设计,确保活动不受限,但重量依然不容小觑。
“这是‘壁垒’III型防护服,能一定程度上中和削弱低烈度的能量辐射和精神侵蚀,但对‘母体’核心能量的直接冲击,效果有限。穿上它,至少能让你们在废料管道里多撑几分钟。”“幽影”言简意赅地介绍,语气一如既往地不带任何感**彩。
我们不敢耽搁,迅速换装。防护服内部自带循环供氧系统,面罩的AR显示器能够提供环境数据、简易地图和生命体征监测。穿上后,整个人仿佛被塞进了一个厚重的金属罐头里,行动间略显笨拙,但却带来一种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红隼仔细检查着服装的每一个密封卡扣,又将仅剩的武器——那把手枪和腕刃——进行适应性调整,确保能在防护状态下正常使用。她的动作专业而冷静,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九死一生的任务,而是一次寻常的出勤。只有她偶尔抿紧的嘴唇和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凝重,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我则努力适应着这身新行头,同时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脑海中的晶碑地图和雷昊传输过来的、关于那条古老废料管道的更详细结构图上。管道内部情况错综复杂,岔路极多,且充满了不可预知的能量乱流和物理陷阱。每一个错误的转弯都可能意味着万劫不复。
“这个,带上。”“幽影”递过来两个小巧的、如同强心针般的注射器,里面装着一种莹蓝色的液体,“高浓度能量中和剂与神经兴奋剂的混合体。关键时刻注射,能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对能量侵蚀的抵抗力和反应速度,但副作用极大,会对身体造成永久性损伤,甚至可能引发神经崩溃。非到绝境,不要使用。”
我们将这最后的“保险”小心翼翼收入防护服大腿外侧的紧急插槽内,心情更加沉重。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那个古铜酒壶和三块光泽黯淡了些许的血源晶上。它们被小心地封装在一个特制的、带有缓冲衬垫的金属盒里,由我亲自背负。这是我们任务的“药引”,也是最大的变数。
“时间到。” “幽影”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终端,冷声道,“运输舱已经就位,会送你们到最接近管道入口的隐蔽点。之后的路,只能靠你们自己了。祝好运。”
没有多余的告别,没有激昂的动员。我们跟随着“幽影”,沉默地登上了一辆经过伪装的、引擎低声轰鸣的地下运输车。车厢内气氛压抑,只有轮胎碾压地面的沉闷声响和循环系统单调的嗡嗡声。
车辆在黑暗的隧道中疾驰了约莫二十分钟,最终缓缓停下。
“到了。前方三百米,地表裂缝下方,就是废料管道的7号排放口。”“幽影”打开舱门,外面是更加浓重的黑暗和一股扑面而来的、混合着硫磺与臭氧的刺鼻气味,“我们会按计划在三十分钟后,在B7区制造大规模电磁脉冲爆炸,吸引守卫注意力。你们必须在这之前潜入足够深的距离。”
我和红隼对视一眼,重重地点了下头,毅然跳下运输车。
车辆无声地退入黑暗,消失不见。只剩下我们两人,面对着前方那道如同大地伤痕般的巨大裂缝。裂缝中不断涌出带着高温的、色彩诡异的蒸汽,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能量辐射,即使隔着防护服,面罩上的辐射指数也在疯狂跳动,发出刺耳的警报。
裂缝底部,是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锈迹斑斑的巨型金属管道口。管道内壁沾满了厚厚的、散发着恶臭和微弱辐射的化学粘稠物,如同某种巨兽的食道,深不见底,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这就是通往“幽冥”的入口。
“我开路,你跟上,注意我的标记和警示。”红隼深吸一口气(尽管面罩内循环的空气同样糟糕),率先沿着陡峭的裂缝壁,向下攀爬。
我紧随其后。管道入口处极其湿滑,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化学淤泥,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一进入管道内部,光线瞬间变得极其昏暗,只有防护服头盔上的射灯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管道四壁不断滴落着具有腐蚀性的粘稠液体,落在防护服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更可怕的是那无处不在的能量乱流。它们如同隐形的刀锋,不时从管道深处刮出,冲击着防护服的能量偏转场,面罩上的数据疯狂闪烁,警告声几乎没有停过。每一次冲击都让我感觉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砸中,气血翻涌,右臂的印记微微发烫,自主地产生微弱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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