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嫡女要掀桌 第66章 盲虎

丽妃那一声饱含震惊与怒意的斥责，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大殿。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御座上的帝后，齐刷刷地转向了依旧站立在殿中，神色看似茫然的顾瑾。

顾瑾心中冷笑，面上却适时地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无措，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却又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臣女愚钝，不知身犯何罪？还请丽妃娘娘明示！”

“不知何罪？”丽妃气得胸口起伏，伸手指向那幅已被调转方向、面向众人的画作，声音尖锐，“你且自己看看！看看你做的好事！”

两名宫女依言将画作完全展开，并稍稍倾斜，确保殿内大部分人都能看清。

刹那间，一片倒吸冷气之声此起彼伏！

只见那幅《狸猫戏蝶图》上，原本憨态可掬、眼神灵动的白色狸猫，此刻，其中一只眼睛处的墨色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空洞的、与周围毛色一致的白色眼眶！在宫灯朦胧的光晕和殿内缭绕的桂花香气衬托下，那只“独眼”狸猫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诡异与森然，仿佛正用那只空洞的眼眶“凝视”着众人！

“这……这是‘无睛猫’！”席间有精通画艺或熟知典故的老臣失声低呼。

“画龙点睛”是为佳话，寓意赋予灵魂与生命；而“画兽无睛”，尤其是在皇家，乃是极大的忌讳！兽无目则为“盲”，这“无睛猫”便等同于“盲猫”，谐音“盲虎”！这其中的恶毒寓意不言而喻——这是在暗指真龙天子“目盲”也就是昏聩无能，或是诅咒其“失势”！

想通了这一层，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丽妃适时地用手帕掩住口鼻，仿佛因恐惧和愤怒而难以自持，声音带着哭腔颤抖道：“画中灵猫变盲虎……这、这莫非是在暗指陛下……”她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随即猛地指向顾瑾，“沈婉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宴之上，借修复画作之名，行此大逆不道、诅咒君上之事！你该当何罪！”

沈婉仪和王芸熙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狂喜！成了！果然成了！这小贱人彻底完了！她们交换着眼神，仿佛已经看到顾瑾被拖下去处以极刑的惨状，心中快意无比。

然而，跪在殿中的顾瑾，在看清那“无睛猫”的瞬间，非但没有如众人预想的那般瘫软在地、痛哭求饶，反而……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双清亮的眼眸中，甚至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与……兴奋？

这反常的反应让一直紧盯着她的萧策微微挑眉，心中那点因担忧而绷紧的弦稍稍放松，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的兴味。小狐狸，看来你早有准备？

秦无双则急得手心冒汗，恨不得冲上去替顾瑾辩解，却被身旁的母亲紧紧拉住。

靖王萧墨摇着扇子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玩味之色更浓，这场戏，真是越来越出乎意料了。

就在皇帝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翻涌，即将爆发之际——

顾瑾抬起了头，脸上惶恐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与笃定。她轻启朱唇，声音清越如玉珠落盘，清晰地响彻大殿：

“陛下，此非诅咒，此乃吉兆啊！”

“哗——！”

一句话，石破天惊！让原本因恐惧和愤怒而骚动不安的大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跪在地上，却仿佛在发光的身影。

吉兆？将象征皇帝的灵猫画成“盲虎”，诅咒天子，这能是吉兆？！这沈二小姐是吓疯了吗？！

丽妃最先反应过来，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气急败坏：“大胆沈婉清！死到临头还敢信口雌黄，妖言惑众！陛下，此女巧言令色，心怀叵测，绝不能轻饶！”

“丽妃娘娘何必急于定罪？”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睿王萧策缓缓起身，对着皇帝躬身一礼，“父皇，沈二小姐既言此为吉兆，想必有其缘由。何不让她将话说完？若真是胡言乱语，再治罪不迟。若当真别有玄机……贸然处置，岂非错过了上天示警的祥瑞？”他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目光平静地看向皇帝，隐含维护之意。

皇后陈氏一直冷眼旁观，她本就对丽妃平日倚仗圣宠有些目中无人的姿态颇为不喜，此刻见萧策出面，又见跪在地上的顾瑾虽处境危急，却依旧沉稳镇定，眼神清明，不见丝毫慌乱，心中不由一动。此女确实非同寻常，赏菊宴上便令人惊艳，如今面临如此杀身之祸，竟还能说出“吉兆”之语，或许……真有破局之法？若能借此打压丽妃的气焰，倒也不错。

思及此，皇后也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母仪天下的威严：“皇上，臣妾觉得策儿所言有理。沈二小姐并非愚笨之人，当知此言一出，若无凭据便是罪加一等。她既敢在御前如此说，或许真有其道理。不妨让她解释一番，若说得通，自是祥瑞吉兆，皆大欢喜；若真是狡辩……”皇后顿了顿，目光扫过顾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届时再依律重罚，以儆效尤，亦不为迟。万一真是祥瑞显现，而我等因一时之怒错过，岂非憾事？”

皇帝原本盛怒的情绪，在萧策和皇后接连劝谏下，稍稍平息了几分。他阴沉着脸，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顾瑾，声音带着帝王的威压与冰冷：“沈婉清，你且说来！若有一字虚言，或无法自圆其说，朕定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你可知晓？”

压力如山，瞬间全数压在了顾瑾纤细的肩头。

殿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地钉在她身上，等待着她的解释。是惊世骇俗的逆转，还是自取灭亡的疯话？

沈婉仪和王芸熙屏住呼吸，眼中充满了恶毒的期待，等着看顾瑾如何圆这个弥天大谎！

萧策负手而立，看似平静，袖中的手指却微微蜷缩。秦无双紧张地捂住了嘴。

顾瑾深吸一口气，迎着皇帝那足以令常人崩溃的审视目光，缓缓抬起了头，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勇气。

“臣女，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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