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嫡女要掀桌 第65章 琴画双绝

顾瑾端坐于画案之前，屏息凝神。她没有立刻动笔，而是先仔细观察着铺陈在眼前的《狸猫戏蝶图》。画作确实有些许墨迹晕染，主要集中在蝴蝶翅膀的边缘和草丛深处，狸猫的形态大体完好。她伸出指尖，轻轻触摸画纸的质地，感受其纹理与厚度，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然而，乍看之下，画作本身似乎并无异样，纸张是上好的宣纸，墨迹也是寻常墨色，图像构图亦属工整，看不出明显的陷阱。

她心中微沉，面上却不露分毫。抬眼间，恰好对上萧策投来的目光。他坐在亲王席列，身姿挺拔，玄色蟒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此刻那双深邃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带着询问与不易察觉的关切。

是时候了。顾瑾心中一定，迎着萧策的目光，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萧策眸中精光一闪，瞬间领会了她的意图。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随即从容起身，对着上首的皇帝躬身行礼，声音清朗如玉磬相击：“父皇，枯等沈二小姐作画修复，未免有些沉闷无趣。儿臣想起，上次在母后的赏菊宴上，曾有幸听闻永宁侯府苏芷晴小姐抚琴一曲，当真如听仙乐，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今日佳节，何不请苏小姐再奏一曲，既可助兴，亦可为沈二小姐营造些许氛围？想必以苏小姐之才，其琴音必能与沈二小姐的画作相得益彰。”

此言一出，坐在女眷席中的沈婉仪脸色骤然一变，手指猛地攥紧了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紧张地看向王芸熙，王芸熙亦是心头一紧，却强作镇定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丽妃闻言，柔美的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她立刻接口，声音依旧温婉：“皇上，睿王殿下提议虽好，但臣妾以为，作画修复最需凝神静气，心无旁骛。若以琴音伴奏，纵然是仙乐，恐怕也会分散沈二小姐的心神，万一影响了修复，岂不是辜负了陛下与臣妾的期望？”她巧妙地将“可能影响修复”的责任推到了琴音上。

萧策却不慌不忙，转向皇帝，语气从容：“丽妃娘娘多虑了。赏菊宴上，儿臣亦曾为沈二小姐作画伴奏，当时沈二小姐下笔如有神助，并未受丝毫影响，反而成就了一段琴画相和的佳话。可见真正心志坚定者，外物难扰。况且，”他话锋一转，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太子，语气带着几分推崇，“儿臣犹记得，苏小姐曾弹奏过一曲《潇湘水云》，其意境空灵悠远，曲调婉转多变，堪称人间难觅的仙音。儿臣私心以为，若父皇错过，实为憾事。不如问问苏小姐本人，可愿上前献礼？”

他将《潇湘水云》曲名点出，又刻意强调了“人间难觅的仙音”，字字句句，都精准地敲在了太子萧蘅的心上！

丽妃还想再说什么，但皇帝已被勾起了兴趣，他本就喜爱音律，闻言笑道：“策儿说得在理。永宁侯府苏芷晴可在？”

“臣女在。”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只见苏芷晴从容起身，她今日穿着一身湖蓝色织锦长裙，气质清冷高华，如同空谷幽兰。她稳步上前，对着皇帝皇后盈盈拜下，“臣女苏芷晴，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皇帝看着她，眼中露出欣赏，“睿王极力推崇你的琴技，不知你可愿在沈二小姐作画时，抚琴一曲，为宫宴助兴？”

苏芷晴抬起眼眸，目光平静无波，语气淡然却自信：“臣女荣幸之至，愿献丑一曲《潇湘水云》，愿陛下、娘娘不吝指正。”

“好！”皇帝龙颜大悦。

苏芷晴遂在宫人引路下，于另一张早已备好的琴案前坐下。她调试琴弦的姿态优雅而专业，神情专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与她无关。

另一边，顾瑾见苏芷晴已就位，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地。她不再迟疑，开始专注于眼前的画作。先用特制的软毛刷轻轻清理画面上灰尘，再以极细的毛笔蘸取清水，小心地处理晕染的墨迹。她动作流畅，手法娴熟，仿佛对此道极为精通。

而她的内心，却在冷静地分析：沈婉仪，这局，从萧策开口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你的依仗，太子心中那最初的美好记忆，即将被原主亲手击碎。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沈婉仪，果然见她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恐慌。可惜，你的保护伞，今日注定要被撕得粉碎。

此时，苏芷晴的琴音已起。

《潇湘水云》乃古琴名曲，描绘的是烟波浩渺的潇湘之水，云水苍茫的壮阔景象，寄寓了文人墨客对山河之恋与身世之感的复杂情怀。

只见苏芷晴玉指轻拢慢捻，初时琴音舒缓清越，如云起湘江，薄雾初升，带着一种朦胧而神秘的美感。渐渐地，琴音转促，如同水波荡漾，云卷云舒，时而激昂澎湃，似惊涛拍岸；时而低回婉转，如幽咽泉流。她的指法已臻化境，情感充沛而自然，将那云水奔腾的壮阔与心中难以言喻的情思完美地融合在琴音之中。那琴音空灵清澈，却又蕴含着深沉的力量，仿佛能穿透灵魂，直击人心最深处的柔软。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灵气与生命力，绝非机械的重复，而是情感的真实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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