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时,正值当地的清晨。李铭透过舷窗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心情如同这天气一般沉重。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并未带来丝毫倦意,只有一种近乡情怯的复杂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约翰叔叔亲自来接机。看到李铭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走出来,他快步迎了上去,用力拍了拍李铭的肩膀,眼神里带着欣慰和担忧:“Daniel,你回来了就好。”
“约翰叔叔,我父亲情况怎么样?”李铭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因为长途飞行而有些沙哑。
“情况稳定下来了,已经从ICU转到了特护病房,但医生强调必须静养,不能再有任何情绪波动。”约翰叔叔一边引着他往停车场走,一边低声快速交代着,“公司那边,几个老家伙知道你父亲病倒,已经开始有小动作了,特别是沃顿那个老狐狸,一直在鼓动召开紧急董事会,想重新选举临时CEO。”
李铭眼神一冷,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他们倒是迫不及待。”
坐上车,约翰叔叔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年轻男人,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老友。他心中暗叹,虎父无犬子,Daniel或许叛逆,但骨子里的那份果决和魄力,与他父亲如出一辙。
“先去医院?”约翰叔叔问。
“不,”李铭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先回公司。”
约翰叔叔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是要在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发难之前,先稳住大局。他不再多言,方向盘一打,朝着Aether Biotech总部大楼的方向驶去。
Aether总部位于华盛顿郊区一个高科技园区,现代化的玻璃幕墙建筑在晨光中熠熠生辉。李铭的到来,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管理层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他没有去他父亲那间位于顶层的、可以俯瞰整个园区的豪华办公室,而是直接走进了最大的那间会议室。那里,几位收到风声的核心高管和董事已经等在那里,包括那个眼神闪烁、心怀鬼胎的沃顿。
李铭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地站在会议桌主位前,没有坐下。他目光沉静地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那些或惊讶、或审视、或带着敌意的眼神,并未让他有丝毫动容。
“各位,”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会议室,带着一种天生的掌控感,“我父亲暂时需要静养,在他康复期间,公司的一切事务,由我暂代处理。”
沃顿率先发难,他靠在椅背上,皮笑肉不笑地说:“Daniel,我们理解你关心父亲的心情。不过,暂代CEO职责事关重大,需要董事会投票决议。而且,你毕竟离开核心管理层一段时间了,对公司的近况恐怕…”
“沃顿董事,”李铭直接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精准地投射过去,“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Aether在基因编辑靶点筛选上的准确率提升了百分之三点五,但在新型递送系统的临床试验上,因为CMC(化学成分生产和控制)环节的杂质问题,进度延迟了至少两个月。另外,上个季度的财报显示,研发投入占比超出预算百分之八,主要超支在你们董事会大力支持的‘阿尔法项目’上,而该项目目前的投资回报率,远低于预期。”
他语速平稳,吐字清晰,一连串精准的数据和项目名称抛出来,毫不留情地揭开了沃顿试图掩盖的疮疤。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几位原本持观望态度的高管,看向李铭的眼神顿时变了。
沃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无从反驳。
李铭没有再看她,目光转向其他人,语气沉稳而有力:“我对Aether的了解和关注,从未停止。现在,不是讨论由谁来暂代职责的时候,而是如何齐心协力,稳住局面,确保我父亲的心血不会因为内部的动摇而受损。如果有谁认为,在创始人病重之时,搞内部争斗是个好主意,我不介意请他离开这间会议室。”
他的话语带着冰冷的威胁和绝对的自信,瞬间镇住了场子。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位年轻的继承人,绝非他们想象中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脱离核心已久的“叛逆少爷”。
初步稳住公司局势后,李铭才在下午时分,赶往医院。
特护病房在顶楼,环境幽静。李铭站在病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推开门。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一个穿着病号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却依旧能看出昔日威严轮廓的男人,正闭目靠在床头,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正是他的父亲,李正宏。
而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李正宏一只手的中年美妇,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她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眉眼温柔,气质娴雅,只是此刻眼圈泛红,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担忧。这是李铭的母亲,苏清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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