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把那张被水浸过的稿纸叠好,塞进抽屉最底层。她没再看窗外那几辆远去的黑车,只对冬珞说:“答谢会提前。”
冬珞抬头,手指停在键盘上:“三天后?”
“就三天。”沈微澜走到信息台前,调出客户登记表,“他们想看我们乱,我们就偏要稳。”
春棠拿着账本走过来说:“可海外那边刚发来消息,德国公司要派技术员来验机。”
“让他们来。”沈微澜敲了敲屏幕,“先让秋蘅把问题理一遍,别等人家上门才发现毛病。”
秋蘅正坐在药理室的小桌前,手里拿着一沓反馈单。她一条条翻着,眉头越皱越紧。有家化工厂说净化到第三天突然效率掉了一半,还有两家在山区的项目反映设备夜里会自动重启。
她起身走到测试舱边,掀开盖板检查滤芯,又拿笔测了电压。一切正常。
“不对。”她低声说,“不是机器的问题。”
她翻开客户安装记录,发现这几家用的都是老厂房,电线锈得厉害,电表还是十几年前的老式转盘。
她拿着记录本,快步走到冬珞身边,急切地说:“冬珞,你能不能查查这些地方的供电情况?”
冬珞接过来,快速输入坐标。屏幕上跳出几张电网图,红色标记连成一片。
“电压不稳。”她说,“有时候差三四十伏。”
“那就对了。”秋蘅眼睛亮了,“我们的古术阵是靠电流激活的,电压一抖,符文就断一次。像人走路踩空台阶,当然会卡。”
两人一起去找沈微澜。
沈微澜听完后,沉默片刻,眼神中透露出思索,随后转身朝实验室走去。 她拆开一台旧机,盯着里面的导流槽看了半天,忽然问:“有没有可能加个稳压的?双路的那种,主路走净化,副路专供阵法?”
春棠凑过来看:“模具得改。”
“那就改。”沈微澜抓起笔,在纸上画了个草图,“明天就联系林振邦,让他厂里先试一批。”
春棠点头记下,又问:“客户那边怎么说?已经有两个打电话要退定金了。”
沈微澜合上笔帽:“通知所有用在老厂房的客户,这两天我们会派人上门检测,免费换新模块。”
“要是他们不信呢?”
沈微澜猛地站起来,坚定地说:“我亲自去。”
第二天一早,夏蝉背了工具包跟在后面。第一站是个废弃纺织厂,铁门锈得拉不开,沈微澜伸手推了一下,铁屑簌簌往下掉。
里面黑着,只有顶上破瓦漏下几缕光。设备摆在角落,外壳蒙了层灰。
秋蘅打开检测仪,数值跳了几下:“电压波动太大,昨晚至少断流六次。”
沈微澜蹲下来,拧开底盖,手摸到接线柱时顿了下——烫。
“一直超负荷跑。”她说,“难怪撑不住。”
她取出新模块装上,接通电源。指示灯由红转绿,嗡的一声轻响,空气里那股子闷味慢慢淡了。
厂长在门口探头:“真好了?”
“您看数据。”秋蘅把平板递过去。
屏幕上,PM值从三百多一路降到五十以下,曲线平滑。
厂长咧嘴笑了:“早说你们靠谱!我还以为买回去就得砸废铁堆里。”
临走时,他硬塞了两瓶矿泉水给夏蝉:“姑娘辛苦,喝点水。”
夏蝉接过,道了谢,回头看见沈微澜已经上了车,正低头擦手上的灰。
第三天下午,答谢会场布置好了。白布墙上挂着大幅对比图,左边是黑水沟,右边是清流。
客户陆续进来,有人低声议论:“听说他们出了问题,还能撑住?”
“可不是,我隔壁厂用了半个月,天天报警。”
前排坐着几个穿工装的技术员,脸色不太好看。
沈微澜走上台时,没人鼓掌。
她也不在意,开口就说:“我知道有些人觉得我们不行了。”
底下有人咳嗽。
“我也觉得我们差点就不行了。”她继续说,“有个客户说机器半夜自己关了,还有人说净化到一半突然冒烟。我们查了,问题出在电压不稳,导致核心阵法中断。”
有人冷笑:“这不是借口吗?别的设备怎么没事?”
“因为别的设备没有‘活’的阵法。”沈微澜平静地说,“我们的装置不是纯机械,它需要稳定的能量维持运转。”
那人还想说话,旁边同事拉了他一下。
“现在我们加了双轨稳压。”沈微澜示意夏蝉启动演示机,“哪怕外电断十分钟,内置阵法也不会停。”
屏幕上实时数据显示,模拟电压骤降后,净化效率几乎没有波动。
安静了几秒,后排一个老头站起来:“我能看看实物吗?”
“请。”沈微澜带他到展台前,打开外壳。
老头戴着手套仔细摸了一遍线路,点点头:“做工扎实。”
他回头对同行说:“这回可以试用了。”
会议结束时,桌上多了七八张追加订单。春棠收起来,手有点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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