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与黑氅女子对峙间,风雪突变,周围雪地隐隐震动,似有异物逼近。未等众人反应,血珠顺着冰魄箭滑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微不可察的凹痕,紧接着,雪狼从风雪中窜出……
血珠顺着冰魄箭滑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微不可察的凹痕。
沈微澜的手还悬在半空,万箭齐指的寒光尚未散去,肩头红莲印记却猛地一抽,灼痛如针扎进骨髓。她指尖微颤,身形一晃。
夏蝉剑未归鞘,旋身横挡,蝉翼剑尖挑起一弧流萤冷光,将扑近的雪狼逼退三步。那狼通体雪白,双目赤红如燃,颈间银铃一晃,铃声刺耳,竟与谢云峥腰间玉佩共振,嗡鸣不绝。
“小姐!”春棠疾步上前扶住她臂膀,掌心触到她后背冷汗浸透的衣料。
秋蘅已从药箱取出青瓷小瓶,拔塞一吹,药粉如雾散出。粉末飘至头狼面前,遇铃声即化淡紫烟霭,缠上银铃。铃音骤滞,头狼仰首嘶鸣,前肢跪地,赤光渐退。
“镇魂散压得住铃音。”秋蘅眉心紧锁,指尖探向银铃内壁,“但这银铃的构造……”
她话未落,冬珞蹲身雪地,炭笔疾划,勾出三道波纹线,一端连头狼银铃,一端系谢云峥玉佩,第三道直指沈微澜掌心血滴。
“震频同源。”她笔尖点在交汇处,“三角链,有人在远处牵线。”
谢云峥抬手欲收玉佩,那玉佩却自行震颤,嗡嗡作响,如被无形之手拨动。他掌心旧伤裂开,血珠渗出,滴在雪上,竟与冰层下残余的蛊丝相触,发出细微“嗤”声。
沈微澜盯着那血痕,忽抬手,指尖血珠轻触玉佩边缘。
红莲印记微亮,玉佩震颤骤止。雪地上,三道波纹瞬间偏移,指向雪狼族圣地方向。
“我的血能改链。”她低声。
话音未落,雪面忽如镜面,映出双重影子——一为她自身,一为披红袍女子,手持铜镜,镜中映着襁褓中的婴孩。那女子抬手,似要调换什么……
影子一闪即灭。
“小姐?”秋蘅察觉她呼吸一滞。
沈微澜闭了闭眼,再睁时已清明。“走,进雪谷深处。”
夏蝉收剑,环视四周。狼群虽退,却未散去,百目幽幽,伏于风雪线外。远处雪山沉寂,却有低沉啸声自峰顶传来,如刀刮骨。
“少主,雪崩将至。”春棠望着山势,“冰链未断,雪势不稳。”
话音刚落,轰然一声,冰链崩裂,碎冰如刀劈下。夏蝉剑光疾闪,斩断缠住沈微澜脚踝的冰索,却触发雪层震颤,雪峰顶端积雪开始滑动。
这一系列异变接踵而至,让众人措手不及,但沈微澜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背靠石棺!”春棠喝令。
四人迅速退至石棺后。春棠从袖中抽出一卷细绳,绳上缀着七枚小铜铃,往冰魄箭尾一系,钉入雪地,布成“七星锁阵”。冰势稍缓,但狼群已再度逼近,百狼仰天长嚎,声浪如潮,震得人耳膜生疼。
沈微澜立于阵心,掌心旧箭头贴于胸前,红莲印记灼热难忍。她闭目,指尖轻抚箭尾红莲,唇间低诵《蘅芜谣》片段:
“……月出东山兮,照我孤影。
风起北林兮,归途未冷……”
声波微荡,冰魄箭竟随之轻鸣,如应和。狼群咆哮渐弱,头狼伏地,银铃低响,如泣如诉。
远处雪峰之巅,风雪骤凝。
一道虚影浮现,玄袍金带,面容模糊,却带着讥诮冷笑。先帝虚影立于云端,俯视下方,唇未动,声却如雷贯耳:
“孤的棋子,终成变数。”
沈微澜抬眸,目光如刃。
虚影未散,风雪中忽有黑影踏雪而来。春棠在查看狼群脚印时,发现雪地上刻着几道奇特的纹路,形如狼首衔铃,边缘缠绕藤蔓图腾,似与某种古老部族的标记一致。她正欲细看,忽觉寒风凝滞——一道黑影自风雪深处缓步而来。
来人披黑袍,手持骨杖,步伐沉稳,每一步落下,雪地竟不陷。他立于十步外,黑袍翻飞,露出颈间一枚银铃,铃内刻“守陵”二字。
“为何唤醒沉睡的守陵者?”少主声如寒冰。
沈微澜未答,只将掌心旧箭头置于雪地。
箭身微颤,红莲印记灼热,箭尖缓缓转向少主。
少主瞳孔一缩,单膝跪地,骨杖叩雪三声。
“圣女之血,终归故土。”
风雪渐歇,狼群伏地,头狼低鸣,银铃轻晃。谢云峥立于石棺旁,玉佩已收,掌心血痕未愈。他望着那少主颈间银铃,又看向沈微澜背影,终是未语。
冬珞蹲身,炭笔轻点雪地,勾出银铃纹路。她忽然停笔。
“这铃纹……”她低声道,“与谢家玉佩铭文年份一致,壬戌年贡。”
春棠指尖一颤:“谢家曾向极北进贡?”
“不止进贡。”秋蘅抚过头狼银铃内壁,“这铃,是信物。也是枷锁。”
夏蝉冷笑:“所以先帝用铃控狼,谢家代代执佩,都是棋子?”
沈微澜弯腰拾起箭头,指尖抚过红莲刻痕。她望向雪峰,先帝虚影已散,唯余风雪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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