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从1937开始当军长 第133章 绝境中的星火

日军拂晓总攻的硝烟尚未散尽，阵地上弥漫着焦糊味、血腥味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压抑寂静。守军虽然再次奇迹般地击退了日军的猛攻，但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官兵们倚在残破的战壕里，默默地舔舐伤口，清点着所剩无几的弹药。空投补给带来的短暂振奋，很快被残酷的现实所取代——落下的物资箱数量有限，且大部分散落在敌我交错的危险地带，回收困难，实际补充杯水车薪。

军指挥部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何志远、周卫国、胡涟旅长以及几名浑身血污的团长围在地图旁，进行着最艰难的局势评估。

“军座，胡旅长，初步统计出来了……”周卫国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他手中拿着的一份清单仿佛有千斤重，“右翼结合部……我军伤亡超过四百人，胡旅带来的一个加强营，基本打没了……张团长殉国。弹药消耗……步枪子弹平均每人已不足十发，手榴弹……很多弟兄只剩空弹袋了。赵劲松营长的破袭队……还没有消息。”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众人心上。不足十发子弹，这意味着下一场战斗，很多士兵将不得不进行残酷的白刃战，甚至用石头和牙齿去抵抗武装到牙齿的日军。

胡涟旅长一拳砸在摇摇欲坠的桌子上，虎目含泪：“妈的！老子带来的兵……都是好样的！可……可这仗打得憋屈！弹药！关键是弹药啊！”

一名胳膊用绷带吊着、脸上满是硝烟痕迹的团长喘着粗气说：“军座，不是弟兄们怕死！从上海打到这金山卫，咱们八十八军什么时候怂过？可现在……子弹打光了，炮也哑了，拿什么跟鬼子拼？总不能真让弟兄们拿着烧火棍往上冲吧！”

另一个年轻些的参谋带着哭腔道：“空军弟兄冒死空投，可……可落下来的东西太少了，还大多掉在了鬼子眼皮底下，抢不回来啊！”

绝望的情绪在指挥部里蔓延。实力的绝对差距，不是单靠勇气和意志就能完全弥补的。

何志远一直没有说话，他目光深邃地看着地图，手指无意识地在代表日军重炮阵地的坐标上划动。系统的积分债务高悬，【德械示范团】的兑换选项如同镜花水月。难道，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翻腾，目光扫过每一张憔悴而坚定的脸，声音沉稳地开口：“都说完了吧？”

众人安静下来，看向他。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火，都难受。”何志远缓缓说道，“我们的弟兄，是好样的！他们用血肉之躯，一次一次挡住了鬼子的钢铁洪流！他们无愧于国家，无愧于民族！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铿锵，“我们现在还不能倒下！鬼子还在对面虎视眈眈，柳川平助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收手！我们多守一分钟，身后的主阵地就多一分准备的时间，整个战局就多一分希望！”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防线：“弹药少，我们就改变打法！从现在起，停止一切不必要的射击！把每一颗子弹，都用在刀刃上！组织神枪手小组，专打鬼子的军官、机枪手和炮手！把手榴弹集中起来，留给鬼子冲锋的密集队形！没有子弹，我们就用刺刀！用工兵锹！用牙齿！也要从鬼子尸体上抢武器弹药！”

“另外，”何志远的目光投向胡涟，“胡旅长，你的部队擅长近战和夜战。白天，我们收缩防守，保存实力。到了晚上，就是我们的天下！把所有还能动的弟兄组织起来，分成小股，不断夜袭！摸哨、破坏、偷弹药！要让鬼子昼夜不宁，消耗他们的士气和物资！”

胡涟旅长重重点头：“明白！白天的仗不好打，晚上的仗，交给我！”

“周参谋长，”何志远继续部署，“想尽一切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催促战区空投补给，标明我们的准确位置！同时，派人冒险下山，寻找当地渔民或游击队，看能否从海上或陆上找到一条获取补给的缝隙！哪怕是一箱子弹，一袋粮食，也是救命的！”

“是！我立刻去办！”周卫国领命。

“还有，”何志远压低了声音，对周卫国和胡涟说，“做好……最坏的打算。秘密选定一批重伤员和技术骨干，制定一份紧急撤离名单和路线。万一……万一阵地不守，我们要为八十八军，为这些百战余生的老兵，留下一点种子。”

这话让周卫国和胡涟心中一凛，他们明白，军座这是在准备后路了。但这也是目前最现实、最负责任的做法。

“明白！”两人低声应道。

会议在悲壮而决绝的气氛中结束。军官们返回各自岗位，传达命令，组织防御。阵地上，官兵们默默执行着新的战术，节约着每一颗子弹，磨利着每一把刺刀，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夜战。

……

与此同时，日军第十军司令部。

柳川平助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拂晓总攻的再次失利，让他颜面扫地，也让他对第九师团彻底失去了耐心。

“吉住良辅这个废物！帝国陆军的脸都让他丢尽了！”柳川平助在指挥部里咆哮，“命令！撤销吉住良辅第九师团长职务，由参谋长代理！命令第六师团谷寿夫所部，立即抽调一个精锐旅团，火速增援金山卫方向！告诉谷寿夫，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三天！三天之内，必须踏平金山卫！”

“司令官阁下，”参谋长田道盛武担忧地说，“第六师团正在向南京方向进攻，此时抽调兵力，恐怕会影响主力作战计划。而且，支那军虽残破，但抵抗意志极其顽强，强攻恐怕伤亡……”

“八嘎！”柳川平助打断他，“伤亡？帝**人为天皇陛下献身是荣耀！金山卫已经成为帝国圣战的一个污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抹去！执行命令！另外，给海军发电，要求他们加强对金山卫周边海域的封锁，绝不允许任何物资流入支那军手中！再给特高课发电，限期查出支那军空中支援的来源，并予以摧毁！”

柳川平助已经陷入了疯狂，决心用更强大的兵力和更残酷的手段，彻底碾碎眼前的障碍。

……

上海，租界，舆论已然沸腾。

《字林西报》、《大美晚报》等报纸用特大号字体刊登了“金山卫守军再次击退日军总攻”的消息，并配发了守军伤员惨状和日军遗弃装备的照片，在国际上引发了更大震动。各国领事馆向日本政府提出的抗议照会越来越严厉。日本外务省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军统秘密据点内，“鱼鹰”接到了戴笠的紧急嘉奖和新的指令：“金山卫战事已引起最高层关注，蒋委员长亲自嘉奖何部。你部务必不惜代价，利用一切渠道，向金山卫守军输送一批急需的电台电池、急救药品和轻武器弹药。可采用小船夜间渗透或伪装渔船等方式。另，散播‘日军第六师团即将南调’之消息，惑敌心神。”

**地下党方面，“牧笛”也接到指示，要求全力协助守军，并尝试动员靠近金山卫的游击小组，进行袭扰和物资传递。

一时间，围绕金山卫这座血火孤岛，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支援行动悄然展开。

……

金山卫外海，“顿河”号货轮在黎明前的冒险并未成功，派出的小艇在接近海岸时遭到日军巡逻艇的驱赶，险些暴露，只得撤回。船长望着远处被硝烟笼罩的海岸线，心急如焚。

……

下午，日军报复性的炮击再次开始，虽然强度不如拂晓，但持续不断，进一步消耗着守军的意志和本已摇摇欲坠的工事。守军按照何志远的命令，极少还击，阵地上死寂一片，仿佛无人之地，这反而让日军更加疑惑和警惕。

夜幕，终于再次降临。

胡涟旅长亲自指挥的多支夜袭小队，如同暗夜中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潜入日军前沿阵地。他们用匕首和绳索解决哨兵，用手榴弹袭击帐篷和物资堆，甚至成功炸毁了一处日军刚刚建立的迫击炮阵地，缴获了少量弹药和食品。这些行动虽然规模不大，但有效地骚扰了日军，并为守军带回了宝贵的“给养”。

然而，核心的弹药短缺问题，依然无法解决。

深夜，指挥部里，何志远独自一人站在观察口，望着远处日军阵地星星点点的篝火和探照灯，眉头紧锁。系统的积分债务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那个200万积分的【德械示范团】……到底如何才能得到？难道真的要等到全军覆没的那一刻吗？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激动地冲了进来，甚至忘了报告：“军座！信号！海上有信号！闪烁的灯光信号！是……是‘顿河’号的识别信号！”

何志远猛地转身：“什么？在哪里？”

“在……在东南方向，大约……大约五海里外的海面上！灯光很微弱，但我们的观察哨确认了信号码！”

五海里！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距离，但也是一个机会！

何志远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立刻对周卫国说：“老周！立刻组织一支最精干的水性好的小队，由你亲自指挥，乘坐能找到的任何小船甚至木筏，冒险出海接应！记住，目标不是接回大量物资，是取得联系，拿到他们可能携带的电池、药品和最重要的——地图！新的补给点地图！”

“是！我马上带人去！”周卫国毫不犹豫地领命。

“等等！”何志远叫住他，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告诉‘顿河’号，如果可能……如果他们有能力……在明天……明天日落之前，能否尝试向这个坐标（他报出一个远离主阵地但相对隐蔽的海湾坐标）进行一次极限距离的空投或者小艇投放？告诉他们，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这是孤注一掷的赌博！但也是绝境中唯一能看到的、微弱的曙光。

周卫国重重点头，转身冲出指挥部。

何志远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又抬头看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喃喃自语：“系统……如果这世间真有奇迹……就请让它降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