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烧烤王 第8章 初试炭火烟熏眼

新烤炉的投入使用，如同在林天的烤串事业中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三层结构让他能同时处理不同火候需求的食材，通风系统让炭火燃烧稳定均匀，带轮子的底座使得移动和固定变得轻松自如，而那个利用余热的保温展示区更是成了活招牌，里面摆放的各色烤串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诱得路过的行人无不侧目，食指大动。

效率的提升是立竿见影的。以往高峰期排起的长龙缩短了近半，顾客等待的时间大大减少，满意度直线上升。更让林天惊喜的是，有了保温区，他可以提前烤制一些畅销的品种，如烤地瓜片和烤面饼，应对突然的客流毫无压力。

“小哥，你这新家伙真带劲！”常客石猛拍着新烤炉黝黑的炉体，震得嗡嗡响，“一次能烤这么多，以后俺再来，可不用等那么久喽！”

林天笑着递给他一把刚出炉的羊肉串：“石大哥放心，管够！以后您来了，优先给您烤！”

收入自然也水涨船高。仅仅三天，新烤炉带来的额外利润就几乎抵消了它的造价成本。林天摸着再次变得沉甸甸的钱袋，心里乐开了花，觉得那十几两银子花得真是千值万值。

然而，福兮祸所伏。新烤炉带来的不只是财富和效率，还有更多贪婪和窥探的目光。

对面的模仿者们眼睛都红了。他们看着林天摊位前络绎不绝的人流，再看看自己门前冷落鞍马稀的惨淡景象，嫉妒得几乎要发狂。几个人时常聚在一起，对着林天的方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眼神不善。

林天心中警惕，但生意繁忙，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

这日晌午，他正在忙碌，一个穿着体面、管家模样的人来到摊前，并未像其他顾客那样急着点单，而是围着新烤炉细细打量了一圈，眼中满是精明与算计。

“这位爷，想尝尝点什么？”林天一边翻动着手中的肉串，一边问道。

那人收回目光，露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小哥生意兴隆啊。这烤炉，瞧着可真新鲜，不知是何处巧匠打造？”

林天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一个朋友帮忙打的，胡乱做的，不入方家法眼。”

“哦？朋友？”那人显然不信，从袖中摸出一小块碎银，放在台面上，“实不相瞒，我家老爷见了这烤炉，甚是喜爱，想请这位巧匠过府一叙，也为府上打造几件器具。若是小哥肯引荐，必有重谢。”

林天毫不犹豫地将银子推了回去：“抱歉，那位朋友性子孤僻，不喜见生人，更不接外面的活儿。您还是看看想吃点什么吧？”

那人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恢复笑容：“既然如此，那便不强求了。给我来十串羊肉吧。”但林天注意到，他离开时，又深深地瞥了那烤炉几眼。

类似的情形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又发生了两三次。有好奇打听的，有直接想买图纸的，甚至有人想高价挖走“幕后工匠”的。林天一概含糊其辞，推说是一位远房亲戚所造，早已离开京城。

他知道，新烤炉的设计太过超前，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强烈兴趣。这让他更加谨慎，每晚收摊后都将烤炉锁好，生怕被人偷看了内部结构去。

然而，防不胜防。

这天收摊比平日稍晚了些，天色已暗。林天拖着疲惫的身子，推着宝贝烤炉往回走。经过一条僻静小巷时，忽然从暗处窜出几条黑影，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是之前被青禾吓退过的王五。他身后跟着几个混混，个个手持木棍，面色不善。

“小子，可以啊！鸟枪换炮了！”王五用木棍敲打着烤炉，发出当当的响声，“这铁疙瘩没少赚吧？是不是该表示表示了？”

林天心中一惊，强作镇定：“王五哥，这里的规矩我懂。但这个月给醉仙楼的份子钱已经交了，苏小姐那边...”

“少拿苏家压我！”王五不耐烦地打断，“醉仙楼是醉仙楼，这条街是这条街！你用了咱的地盘，用了咱的人气，就得给咱交钱！识相的，把这铁疙瘩留下，再拿五两银子出来，爷就放你走。不然...”他冷笑一声，掂了掂手中的木棍。

林天心知不妙，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专门挑了这个僻静地方下手。他一边慢慢后退，一边思考对策。硬拼肯定吃亏，呼救恐怕也来不及。

“王五哥，凡事好商量。”林天试图周旋，“这烤炉您拿走也没用，关键在手艺不是？这样，我明天备好酒菜，请您和诸位兄弟尝尝鲜，再奉上二两银子喝茶，如何？”

“呸！谁稀罕你的吃食！”王五啐了一口，“老子就要这炉子！拿回去研究研究！兄弟们，给我上！”

几个混混一拥而上。林天急忙将烤炉往后一拉，护在身后，顺手抄起炉钩准备自卫。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忽然巷口传来一声清叱：“住手！”

一道矫健的身影疾奔而来，速度快得惊人。来人竟是青禾！她手中并无兵器，但身法灵动，几步便插入林天与混混之间。

“王五！你真是贼心不死！”青禾面罩寒霜，“敢动醉仙楼的人，砸醉仙楼的招牌？”

王五见到青禾，先是一怵，随即梗着脖子道：“青禾姑娘，这事醉仙楼管不着吧？这小子坏了规矩，独占好处，兄弟们不过是讨个公道！”

“公道？”青禾冷笑，“我看是眼红！立刻滚！否则别怪我禀报小姐，让你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王五脸色变幻不定，显然对苏小姐极为忌惮。他恶狠狠地瞪了林天一眼，又贪婪地看了看那烤炉，最终不甘地一挥手：“我们走！”

混混们悻悻离去。青禾这才转身看向林天：“你没事吧？”

林天松了口气：“多谢青禾姑娘再次解围。你怎么会...”

“小姐见你收摊晚了，让我来看看。”青禾淡淡道，目光落在烤炉上，“这炉子太过惹眼，迟早招来祸事。你打算怎么办？”

林天苦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青禾沉吟片刻：“小姐说了，若是你愿意，醉仙楼后院可以租一块地方给你，比这街边安全得多。当然，租金另算。”

这提议让林天心动，但想到可能失去自主性，又有些犹豫：“多谢苏小姐好意，容我再考虑考虑。”

青禾也不强求，点点头：“你好自为之。”转身离去。

经过这次风波，林天更加小心。他尽量在天黑前收摊，并改变了回家的路线。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摊位前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是市署的官吏，为首的还是那个李校尉。

“林摊主，生意不错啊。”李校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崭新的烤炉，“听说换了新家伙？这玩意儿...符合市署的规矩吗？有没有安全隐患啊？”

林天心中暗骂，知道这是故意找茬，只得赔笑：“军爷放心，就是普通的烤炉，结实耐用，安全得很。”

“普通？”李校尉绕着烤炉走了一圈，用手敲敲打打，“这可不普通啊。三层？还带轮子？这得算大型器具了吧？占道面积大了，这管理费是不是得加点儿？还有，这用的什么材料？会不会一烧就散架，伤了人啊？”

林天忍着气：“军爷，这炉子稳当着呢，绝不会伤人。占的地方和以前一样大...”

“我说大了就是大了！”李校尉把眼一瞪，“从下个月起，每月加收二百文‘大型器具管理费’！还有，你这炉子得经过市署检验，合格了才能用！明天拉去市署衙门！”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拉去市署？那还能完整拿回来？这分明是要明抢了！

就在林天心急如焚之际，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李校尉，好大的官威啊。”

众人回头，只见那位青衫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外，缓步走来。他手中依旧把玩着那对核桃，神色平静，却自有一股威严。

李校尉见到老者，脸色骤变，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腰都弯了几分：“杨...杨管事！您老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

老者并不看他，目光落在烤炉上，微微点头：“巧思妙想，物尽其用。不错。”这才转向李校尉，“这烤炉有何问题？老夫看着甚是稳妥。”

李校尉冷汗都下来了：“没...没问题！下官就是例行检查，检查...既然是杨管事认可的，那定然是极好的！没问题！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罢，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跑了，比来时快了数倍。

林天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震撼不已。这位杨管事究竟是何方神圣？连市署的军官都对他如此畏惧？

他连忙上前行礼：“多谢杨老先生再次解围！”

杨管事微微一笑：“举手之劳。后生，你这烤炉确实精巧，但怀璧其罪，古有明训。可有兴趣为‘天工苑’效力？”

“天工苑？”林天又是一愣，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看来你还不知。”杨管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解释道，“天工苑乃朝廷辖制，汇聚天下能工巧匠，专司营造、器械之事。以你的巧思，若入天工苑，必有用武之地，也不必再为这些市井琐事烦忧。”

朝廷机构？林天心中剧震。这offer来得太突然，也太巨大。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进入朝廷机构固然安全，但必然失去自由，而且他的来历经得起查吗？

“多谢杨老先生厚爱。”林天谨慎地回答，“但小子野惯了，只怕受不得约束。而且这烤串手艺是祖传的，也不敢轻易丢弃。”

杨管事似乎料到他会拒绝，并不生气，反而颔首：“人各有志，不强求。不过你若改变主意，可随时来城西天工苑寻我。”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在你想清楚之前，老夫或许可以帮你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说罢，他将一枚小小的木牌递给林天：“若有急事，可持此牌到任何衙门求助，或许有点用处。”

林天接过木牌，只见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工”字，入手温润，显然不是凡品。他心中感激，再次郑重道谢。

杨管事摆摆手，飘然而去。

林天握着那枚木牌，感觉像是握着一把双刃剑。天工苑的青睐是机遇，但也可能是更大的漩涡。而那位杨管事三番两次的帮助，真的只是爱才之心吗？

他摇摇头，甩开纷乱的思绪。无论如何，眼前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远处茶馆的二楼，一场关于他的对话正在进行。

“杨老竟然如此看重那小子？”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透过窗缝看着林天，“还给了他一枚天工令？”

对面坐着的人，赫然是那个神秘的“表叔”。他抿了口茶，淡淡道：“杨老惜才，人尽皆知。但那小子不识抬举，拒绝了天工苑的招揽。”

“哦？拒绝了？”中年人有些意外，“倒是有点骨气。不过，这样一来，杨老还会护着他吗？”

“表叔”冷笑：“杨老为人，岂会因被拒而报复？不过，既然他不愿被纳入体系，那有些事情，就好办多了...”

中年人眼中闪过厉色：“您的意思是...”

“找个机会，‘请’他过来聊聊。”“表叔”放下茶杯，“记住，要客气些。毕竟，能设计出那种烤炉的人，脑子里的东西，可比烤炉本身值钱多了。”

“明白！”中年人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楼下，林天对即将到来的新一轮危机毫无察觉。他正忙着应对又一轮客流高峰，新烤炉高效运转，炭火熊熊，肉香四溢。

只是偶尔，他会下意识地摸摸怀中那枚天工令，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这京城的水，似乎越来越深了。而他这条意外闯入的小鱼，还能在这波涛汹涌中游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