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吻过红裸时 第321章 邮铃叩门与红痕寄思

晨露还沾在金盏花瓣上时，村口的邮差铃铛声就“叮铃叮铃”飘进了虹吻石畔。妞妞正蹲在木架旁整理昨天落的花瓣，听见铃声猛地站起来，怀里的花束都晃掉了两朵：“是不是阿远哥哥回信了？”顾念苏放下手里的相机，跟着往村口跑，连竹篮里刚采的金盏花晃出了露水都没察觉。

等跑到邮差车前，邮差笑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鼓鼓的信封，信封一角系着片干枯的狗尾草，纸面上还沾着点细沙——是阿远那边特有的沙粒，混着阳光的味道。“这信昨天傍晚到的，看地址写着虹吻石收，特意早起送过来，怕你们等急。”邮差把信递过来，指尖碰着信封，还带着清晨的凉意。

妞妞抢着把信抱在怀里，转身就往虹吻石跑，顾念苏和随后赶来的老奶奶、秦叔、张爷爷跟在后面，连脚步都透着急。跑到石边，妞妞小心翼翼把信放在木架上，像对待稀世珍宝似的，用指尖轻轻拨掉信封上的细沙：“阿远哥哥肯定是在沙子地里写的信，你看这沙粒，跟咱们石畔的土都不一样。”

老奶奶蹲下来，从兜里掏出块干净的棉布，轻轻擦着信封表面：“别着急拆，先让信沾沾石头的暖，阿远在那边肯定也盼着咱们摸着信时，能感受到他的心意。”秦叔搬来小凳子，大家围着木架坐下，连石脚的新芽都像是凑过来凑热闹，小叶微微抬着，朝着信封的方向。

顾念苏找了把小剪刀，沿着信封封口轻轻剪开——刚拆开，就飘出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混着信封里夹着的干花气息，是阿远那边独有的沙棘花，花瓣细小，却带着韧劲。“里面有好多东西！”妞妞伸手往里摸，先摸出几张叠得整齐的信纸，纸上的字迹带着点风沙磨过的硬朗，又藏着几分熟悉的温柔；接着摸出一张小小的照片，是阿远站在沙坡上拍的，背后是连绵的沙丘，他手里举着朵沙棘花，笑得跟虹吻石畔的落日一样暖；最后摸出的，是块带着红痕的碎石，大小刚好能握在掌心，石面上的红痕歪歪扭扭，像极了虹吻石顶的落日吻痕。

“阿远在信里说，这块石头是他在沙坡上捡的，看见上面的红痕就想起咱们的虹吻石，特意装在信封里带回来。”顾念苏轻声念着信，声音里带着点哽咽，“他说每天傍晚看见沙丘上的落日，就像看见石畔的落日吻石头，特别想家，想咱们一起在石边等落日的样子；说收到咱们寄的信和明信片时，他把明信片分给身边的人，大家都羡慕咱们有这么美的虹吻石，还说等他回来，要听咱们讲每一块石头、每一朵金盏花的故事。”

老奶奶接过那块碎石，贴在脸颊上，像是能摸到阿远留下的温度：“这孩子，走到哪儿都想着咱们的石头，你看这红痕，跟咱们石顶的多像，都是落日给的印记。”她把碎石放在木架上，刚好挨着张爷爷之前贴的明信片，红痕对着画里的落日，像是跨越千里的两个落日，在石畔相遇了。

张爷爷掏出画夹，飞快地画了起来——笔尖先勾勒出木架上的信封、碎石和明信片，再画周围围着的人，最后把虹吻石顶的红痕和碎石上的红痕连在一起，像一条看不见的线，牵着远方的思念。“等把这画寄给阿远，他就知道，他带回来的石头，已经跟咱们的虹吻石成了伴，以后落日吻石头时，两块红痕一起亮，就像他也在石边陪着咱们。”

秦叔看着碎石上的红痕，突然一拍大腿：“我有个主意！咱们在虹吻石旁边，给这块碎石砌个小台子，把它放在上面，再种上几株沙棘苗——阿远带回来的石头，得在石畔有个家，沙棘苗长起来，就像把他那边的风景，也搬到咱们石边了。”妞妞立刻拍手叫好：“还要在小台子上系个小铃铛，跟虹吻石的铃铛一起响，这样阿远的石头就不会孤单了！”

说干就干，秦叔回家扛来工具和砖块，顾念苏和妞妞去河边捡鹅卵石，老奶奶和张爷爷则坐在石边，继续读阿远的信。信里写了他在那边的生活：每天早上迎着沙坡上的日出干活，中午在树荫下啃干粮，傍晚坐在沙丘上看落日，就像在石畔一样；还写了他认识的新朋友，大家都知道虹吻石，知道石畔有等着他的人，都催着他早点回来，看看落日吻红裸石的样子。

等小台子砌好时，太阳已经偏西了。秦叔小心翼翼把碎石放在台子中央，周围用鹅卵石围了圈，又在旁边种上几株沙棘苗——嫩绿的小苗立在石边，跟虹吻石脚的新芽遥相呼应，格外有生机。妞妞把自己编的小铃铛系在沙棘苗上，风一吹，小铃铛和虹吻石上的大铃铛一起“叮铃”响，像是在合唱。

所有人都坐在石边，等着落日。今天的风格外柔，金盏花的香气飘得很远，连空气里都带着暖意。慢慢的，落日开始下沉，金色的光先落在虹吻石顶，把红痕染得透亮；接着漫过旁边的小台子，碎石上的红痕也亮了起来，两块红痕在光里连成一片，像落日同时吻了两块石头。

“落日在跟阿远的石头打招呼呢！”妞妞指着红痕，眼里闪着光。顾念苏举起相机，按下快门——镜头里，虹吻石的红痕与碎石的红痕在落日下相融，铃铛轻晃，沙棘苗和新芽都裹在金红的光里，木架上的信和明信片还沾着光，所有人的脸上都映着落日的暖，连风都像是停在了这一刻。

等落日沉下去，顾念苏把刚拍的照片放进信封，又写了张纸条，告诉阿远碎石在石畔安了家，沙棘苗也种好了，以后每天都有落日陪着它。她把信封系在木架上，袋口别了朵新鲜的金盏花：“等明天邮差来，就把这封信寄走，让阿远知道，他的心意，在石畔落了根。”

夜色漫上来，玻璃灯又亮了。大家围坐在石边，听着铃铛声，看着两块亮着余温的红痕，心里满是踏实。老奶奶摸着怀里的怀表，滴答声混着铃铛声，像是在跟远方的阿远说：落日每天都来，红痕一直都在，我们在虹吻石畔，等你回来一起看落日吻过红裸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