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晨雾带着深秋的凉意,漫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路,将太极宫的朱红宫墙晕染得朦胧。紫宸殿内,檀香与凝重的气息交织,李瑁手持那份浸透鲜血的天枢阁名册,站在丹墀中央,目光扫过阶下按品阶排列的文武百官。名册上的墨迹仿佛还带着余温,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根毒刺——兵部侍郎崔浩、京兆府少尹王彦、皇城宿卫郎将王策……这些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同僚,竟是潜伏在朝堂的毒蛇。
“十月初一的‘惊雷’计划虽破,但诸位请看,”李瑁将名册举过头顶,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天枢阁的爪牙已深入骨髓。崔浩掌管武库,王彦负责长安坊市治安,王策手握皇城钥匙,若他们同时发难,后果不堪设想!”
玄宗坐在龙椅上,指节叩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昨夜他彻夜未眠,一遍遍翻看名册,崔浩是他亲选的东宫旧臣,王策更是随他征战过吐蕃的老将,这份背叛比天枢阁的阴谋更让他心寒。“李瑁,”玄宗的声音带着沙哑,“你说,该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臣请分三步走。”李瑁躬身奏道,“其一,密捕叛党,连根拔起;其二,重构防务,固若金汤;其三,广布耳目,以防反扑。”
话音刚落,杨国忠出列附和:“寿王所言极是!崔浩已将禁军布防图抄送给天枢阁,若不立刻换防,皇城危在旦夕!臣建议,由陛下亲信统领禁军,收回所有城门钥匙!”
“不可!”裴冕立刻反驳,白须颤抖,“宦官掌兵已是前隋教训,若城门钥匙归内侍省,岂不是引狼入室?臣以为,当由三省长官共同监管,每夜轮换值守!”
朝堂顿时分成两派,争吵声此起彼伏。李瑁静静伫立,待众人声浪稍歇,才缓缓开口:“禁军统领暂由郭子仪麾下副将接任,此人刚从河北平叛归来,与长安官场无涉,可保清白。城门钥匙由禁军、京兆府、内侍省各派一人共管,需三人同时在场方可开启,缺一则废。”
这个折中方案兼顾了制衡与效率,玄宗当即准奏:“准!李瑁,长安防务全权交你,要钱粮给钱粮,要人手给人手,朕只要一个安稳的长安!”
散朝后,李瑁直奔政事堂,那里已聚集了京兆尹、禁军统领、将作大匠等核心官员。墙上悬挂的长安舆图被红笔分割成三个防御圈:宫城为内圈,皇城为中圈,外郭城为外圈,圈上密密麻麻标注着需要加固的节点。
“内圈是重中之重。”李瑁用朱笔圈住太极宫,“立刻更换宫城所有门锁,鱼符改为鎏金防伪款,每道宫门增设两队玄甲士,凡出入者需验符、验身、验文书,三者缺一不可。”他看向将作大匠,“三日之内,在紫宸殿、甘露殿等核心宫殿外筑起三尺高的汉白玉护栏,护栏下暗藏机括,可弹出尖刺。”
将作大匠面露难色:“殿下,汉白玉需从蓝田开采,三日恐难……”
“用青石替代,先求其用,再求其精。”李瑁打断他,“另外,疏通宫城所有排水沟,在关键节点设置铁栅,防止有人从水道潜入——天枢阁已掌握地下水道图,不可不防。”
中圈的皇城防御更为复杂,这里聚集着三省六部、鸿胪寺、大理寺等要害部门。李瑁指着皇城与外郭城衔接的安上门、含光门:“这两座门是官员往来最密集之处,需设‘双闸’——外闸查验身份,内闸搜查随身物品。闸间空地铺设铁板,若有可疑者,可立刻启动机关,将其困在其中。”
京兆尹连忙记录:“臣这就安排工匠改造城门,只是铁板需大量生铁,恐要动用军器监的储备……”
“军器监优先供应。”李瑁道,“再调五百名民壮,由玄甲士教习,负责皇城周边坊市的巡逻。每坊选十名有声望的乡绅组成‘坊监’,协助盘查陌生人,发现可疑者立刻报官,赏钱五十贯。”
外郭城的防御范围最广,十二座城门、一百一十座坊市,稍有疏漏便可能出乱子。李瑁的笔尖在通化门、春明门等繁华城门上重重一点:“每座城门增派三百玄甲士,由张彪统一调度。城门内侧筑三丈高的瓮城,瓮城门口设置三道拒马,拒马后安排连弩手,若有乱军冲击,可瞬间形成交叉火力。”
“至于坊市,”他转向户部尚书,“关闭永昌、靖安等五座靠近皇城的坊门,改为防御堡垒,每座堡垒囤积三月粮草与百具连弩。各坊市的十字街口拉起铁链,夜间戌时后封锁,只留一条便道供巡逻兵通行。”
部署完防务,李瑁让人抬来一个巨大的木箱,打开后里面是数十卷图纸——那是他连夜绘制的应急预案。“诸位请看,”他展开第一卷,上面画着火情处置流程,“若遇粮仓失火,金吾卫需在一刻钟内赶到,同时调动附近三坊的民壮携带水龙支援,骑兵则负责疏散周边百姓,防止踩踏。”
第二卷是刺客应对方案:“凡三品以上官员出行,需带百人卫队,沿途每五十步设一岗哨。若遇刺客,卫队第一时间护主撤离,暗哨则负责围堵,不得让刺客逃脱一人——活口比首级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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