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城破的捷报传入长安时,朱雀大街上的百姓自发摆起香案,欢呼声响彻云霄。皇宫紫宸殿内,唐玄宗手持捷报,苍老的脸上泛起红光,连拍了三下御案:“好!吾儿李瑁不负所托,渔阳一破,安禄山已成瓮中之鳖!”
殿内大臣纷纷躬身道贺,可当提及如何处置被俘的叛军将领与降兵时,原本喜气洋洋的氛围顿时凝重起来。
“陛下,安禄山叛乱祸国殃民,其党羽皆为附逆之徒,若不严惩,恐难平民愤!”御史大夫裴冕出列奏道,他声如洪钟,“臣请旨,将所有被俘叛军一律处斩,家产抄没,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兵部尚书韦见素立刻反驳:“裴大人此言差矣!此次被俘叛军多达三万余人,其中多是被胁迫的寻常士卒,若尽数诛杀,恐失天下人心。况且范阳、平卢仍有叛军残余,若闻朝廷不赦降者,必拼死抵抗,平叛之路将愈发艰难。”
“韦尚书是要养虎为患吗?”裴冕怒视着他,“安禄山起兵时,这些人哪个不是拿刀砍过我大唐将士?如今战败投降,便想苟活?天下哪有这等道理!”
“乱世用重典固然没错,可一味杀戮只会激化矛盾。”韦见素据理力争,“当年太宗皇帝平定窦建德,亦曾赦免其部众,才换得河北安定。如今局势未稳,当以安抚为重。”
两人争执不下,殿内大臣也渐渐分成两派。以裴冕为首的强硬派主张“斩草除根”,认为唯有铁血手段才能震慑宵小;以韦见素为首的温和派则力主“分化安抚”,担心过度杀戮会引发更大动荡。唐玄宗看着争吵的群臣,眉头渐渐拧紧,许久才开口:“此事关乎重大,且等李瑁班师回朝,再做定夺。”
消息传到渔阳,李瑁正在清点战俘名册。案上堆叠的卷宗里,既有安禄山的核心党羽,也有刚被强征入伍的农家子弟。他指尖划过“史思明”的名字——这位倒戈的将领已率部攻克范阳,正等候朝廷处置,其麾下尚有五千降兵。
“殿下,长安传来的消息,朝中两派吵翻了天。”周明将密信递过来,“裴御史说要杀尽降兵,韦尚书却主张赦免,陛下让您拿个主意。”
李瑁揉了揉眉心,窗外传来降兵营地的操练声——这些日子,他让降兵与唐军混编操练,发现其中不少人只是想混口饭吃,并非真心附逆。
“系统,分析严惩与安抚两种方案的潜在风险。”
【方案一(严惩):短期可震慑叛乱,平息民愤,但可能引发降兵哗变,范阳、平卢残余叛军会死战到底,平叛时间延长6个月,战后地方治理阻力增加40%。】
【方案二(全赦):可快速瓦解残余叛军抵抗意志,但会引发唐军将士不满(认为不公),民间可能指责朝廷纵容叛逆,社会稳定度下降15%。】
【建议:采用分级处置方案,平衡各方诉求。】
李瑁心中已有定数。他提笔给长安写了一封奏疏,详述前线见闻:“……臣观被俘者,有安禄山心腹死党,双手沾满鲜血,此等首恶必严惩;然亦有被胁迫入伍之百姓,家中尚有老幼待哺,若能许其改过自新,不仅可减少伤亡,更能彰显朝廷仁德……”
奏疏中,他提出具体方案:其一,安禄山及其核心谋士、将领共五十余人,定为“首恶”,押解长安问斩,家产抄没赈济灾民;其二,史思明等主动倒戈、立下战功者,可免其罪,仍授官职,但需交出兵权,由朝廷派人接管其部众;其三,普通降兵愿返乡者,发放安家银两,登记造册后遣送原籍,由地方官监督;愿留军者,编入辅兵,从事粮草运输等杂役,立功后可转为正式士兵。
“这个方案,既没放过元凶,又给了普通士卒生路,还能稳住史思明这类降将。”郭子仪看完奏疏,连连点头,“只是裴御史那边怕是不好过关。”
“正因如此,才需陛下定夺。”李瑁将奏疏封好,“快马送往长安,务必让陛下早日看到。”
三日后,奏书抵达紫宸殿。唐玄宗逐字看完,沉吟良久,对侍立一旁的高力士道:“李瑁这方案,你怎么看?”
高力士躬身道:“殿下身在前线,最知叛军虚实。首恶必惩,胁从可赦,既顾全了国法,又留了余地,老奴以为可行。”
唐玄宗抚着胡须:“朕也觉得妥当。斩尽杀绝,非仁君所为;全不追究,又难平将士之愤。这般分级处置,倒是两全之策。”
次日早朝,唐玄宗将李瑁的奏疏公之于众。裴冕当即反对:“陛下!史思明曾为安禄山副将,手上亦有我大唐将士的血,岂能免罪?若开此先例,日后谁还怕朝廷法度?”
“史思明是主动倒戈,助我军攻克渔阳、范阳,若论功行赏都来不及,怎可与寻常叛将等同?”韦见素立刻回应,“殿下的方案里写得明白,他需交出兵权,这已是最大的约束。”
“那三万降兵呢?发放安家银?臣以为不妥!”另一位强硬派大臣出列,“我军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尚不及这些降兵得的好处多,恐寒了将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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