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火光摇曳,将人影投在粗糙的石壁上,拉长、扭曲,如同此刻苏晚栀焦灼的心。她跪坐在厉战身边,紧紧握着他冰冷的手,脸颊贴着他粗糙的手背,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的肌肤。她全部的感知都凝聚在指尖下那微弱却顽强的脉搏上,心中疯狂地祈祷着空间银脉草芯能起死回生。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山洞外,风雪呼啸,隐约还能听到贪狼部士兵在远处营地劫掠的喧嚣,更衬得洞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白袍青年静立在一旁,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深难测的光泽。他不再看苏晚栀,目光落在厉战苍白发黑的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极其珍贵的、却又充满变数的器物。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枚雕刻着狼头图腾的骨牌,不知在思索什么。
忽然,苏晚栀感觉到掌下厉战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她屏住呼吸,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厉战的脸!
只见厉战紧蹙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在极力挣脱某种沉重的束缚!他灰败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压抑的呻吟!
“厉战!厉战!”苏晚栀喜极而泣,声音颤抖着呼唤他的名字,轻轻拍打他的脸颊,“你醒醒!看看我!”
在她的呼唤和拍打下,厉战的眼皮挣扎着,颤抖着……终于……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初时,他的眼神涣散无焦,充满了迷茫和痛苦,瞳孔因中毒而有些扩散。但很快,那涣散的目光便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精准地聚焦在了苏晚栀布满泪痕、写满担忧的脸上!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苏晚栀的泪水决堤般涌出!“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她泣不成声,紧紧抓住他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厉战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似乎认出了她,眸底深处翻涌起惊涛骇浪,有劫后余生的恍惚,有难以言喻的震动,更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担忧?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因虚弱和喉咙干涩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从喉间挤出几个破碎的气音:“……你……没事……”
都这种时候了,他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她有没有事!苏晚栀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楚与暖流交织,让她哭得更加厉害,只能用力摇头:“我没事!我没事!你……你感觉怎么样?腿还疼吗?”
厉战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自己右腿被重新包扎过的伤口,眉头因移动带来的剧痛而紧紧蹙起。他尝试动一下腿,却发现依旧麻木沉重,使不上丝毫力气。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清凉感正从伤口处蔓延开来,压制着那灼烧般的剧痛,而体内那股肆虐的阴寒毒素,似乎也被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牢牢束缚住了,不再继续蔓延!
这药效……远非寻常!
他猛地再次看向苏晚栀,目光锐利如电,带着前所未有的探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他记得昏迷前那支淬毒弩箭的厉害,以他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若非有极其罕见的解毒圣药,绝无可能这么快压制住毒性甚至苏醒!她……她到底用了什么药?!
苏晚栀被他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低下头,嗫嚅道:“是……是用了一种祖传的秘药……幸好……幸好有效……”
祖传秘药?厉战的眸光剧烈闪烁,紧抿的薄唇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不再追问,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如同幽潭,将所有的疑虑和震惊都深深埋藏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白袍青年忽然开口,声音清冷,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看来,厉先生命不该绝。”
厉战的目光瞬间如冰锥般射向白袍青年,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和审视。他认出了这个人,正是那个两次出手相助、神秘莫测的白袍人!
“阁下是谁?”厉战的声音沙哑干涩,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白袍青年迎着他冰冷的目光,非但不惧,反而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几分玩味的弧度:“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救了你的命,而灰鹰部……现在需要你的力量。”他的目光扫过山洞外,“贪狼部兀术睚眦必报,绝不会善罢甘休。鹰嘴崖虽险,也非久守之地。”
厉战沉默,眸光深沉如海。他自然明白眼前的局势。灰鹰部经此一役,损失惨重,若贪狼部全力来攻,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你有何打算?”厉战直截了当地问。
白袍青年微微一笑,那笑容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有些妖异:“打算?自然是……活下去,并且,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厉战腿上的伤,“不过,当务之急,是厉先生先养好伤。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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