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赵瑞龙的笑意还未散去,赵东来的声音已然沉了下来,带着不容回避的质问道
“不过,陈海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他深知陈海的性子,一旦咬住线索便绝不会松口,如今有刘庆祝这个关键证人,两人一旦碰头,便是滔天巨浪。
赵瑞龙闻言,眼珠子在眼眶里飞速一转,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轻描淡写地道
“简单,你找人把他处理了,不就行了?一了百了,省得夜长梦多。”
“什么?”
赵东来如遭雷击,脸色瞬间铁青,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质问道
“我怎么能动手?陈海是反贪局的人,动他等于自曝!你疯了?”
“东来啊,”
赵瑞龙的语气骤然冰冷,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道
“你说的,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火烧眉毛了,总不能只让我出力收拾刘庆祝,你却在一旁看戏吧?”
赵东来握着电话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泛白。
心里暗骂一声。
狗梁养的,火烧眉毛了,还要摆我一道!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电话里传来的赵瑞龙的呼吸声。
赵东来沉默了良久,脑海里飞速权衡着利弊
——陈海不死,他们迟早会被拖下水。
可自己动手,风险之大难以估量。
但事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最终,他牙关紧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却带着决绝道
“瑞子,陈海的命,我会拿!”
“哎,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赵瑞龙瞬间喜笑颜开,得意的大笑声透过听筒传来道
“咱哥俩以后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富贵共享,风险共担!哈哈……”
赵东来敷衍地应了一声,猛地挂断电话,将手机狠狠砸在桌面上。
办公室里,他一脸煞气,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与不甘。
这个该死的纨绔!
仗着家世背景为所欲为,大祸将至了,还不忘拉着自己下水!
赵东来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别让老子逮住机会,否则,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暗刃已然出鞘,一边是要灭口的反贪局骨干,一边是要清除的叛徒,更有身后步步紧逼的纨绔盟友。
赵东来深吸一口气,眼底的犹豫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狠厉
——这场猎杀,他已没有退路。
正午时分。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陈海的歌声裹着暖风飘出出租车窗,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
付完车费,他抬头望向对面古色古香的茶楼,手指攥着的手机微微发烫,那里面藏着足以搅动汉东官场的秘密,心中的期待像揣了团火,越烧越旺。
他熟练地拨通那个备注“猴子”的号码,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道
“猴子,这次哥们可给你备了一份大礼,下午我就到燕京,你打算怎么犒劳我?”
电话那头的侯亮平正整理着反贪卷宗,突然接到老友来电,诧异之余更多的是熟稔的调侃道
“老陈,你还别和我卖关子,要真有大礼,我亲自下厨伺候你!炖你最爱的红烧肉,管够!”
“嘿,我说你还真别不信!”
陈海笑着踏上斑马线,绿灯的光晕洒在他脸上,继续道
“我这边收到实名举报,事关赵家和丁义珍,还有……”
关键信息还没说出口,一声刺耳的汽笛猛地划破街道的宁静。
“嘀——”
那声音尖锐得像是要撕裂空气,陈海顿时魂飞魄散。
眼角余光里,一辆超载的泥头车正以远超限速的速度直冲过来,车斗里的渣土摇摇欲坠,刹车痕迹在柏油路上划出狰狞的黑印
——显然,这辆机件不符合标准的重型货车根本无法及时制动。
“你不要过来啊!”
呐喊卡在喉咙里,只化作一声模糊的惊呼。
下一秒。
“砰——”
的巨响震彻天地。
陈海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离地面,在空中硬生生旋转了360度,随后重重落地,沉闷的撞击声让周围瞬间陷入死寂。
他那部还在通话的手机飞了出去,被疾驰而过的车轮碾压成碎渣,侯亮平焦急的呼喊,被永远隔绝在电流的另一端。
马路中央,陈海的大腿无意识地抽搐了几下,殷红的血迹迅速在柏油路上蔓延开来。
他张了张嘴,想把那句未说完的举报继续下去,想喊出幕后更深的黑手,最终只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
“天不生我……”
话音未落,他的头便歪向一侧,双眼紧闭,彻底失去了意识。
阳光依旧明媚,街道上车水马龙,可那个有点楞、有点虎的检察官,却倒在了距离真相最近的地方,倒在了这个他本以为会心想事成的好日子里。
远处,茶楼的风铃还在轻响,而侯亮平在电话那头反复呼喊着“老陈”,只听见一片令人心悸的忙音,谁也不知道,一场关乎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已在这突如其来的惨剧里,埋下了最沉重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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