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厂的火光映红了汉东的夜空,也点燃了官场的惊涛骇浪。
这场牵扯甚广的风波闹得沸沸扬扬,从京州街头到省委大院,无人不被这场闹剧牵动神经。
省“服”第一的目光聚焦于此,如利剑悬顶,让那些盘踞汉东多年的既得利益者寝食难安,往日里的从容镇定荡然无存。
谁也没想到,在这场权力的暗战中,最先沉不住气的,竟是一个看似与核心漩涡八竿子打不着的小人物
——山水集团财务处处长刘庆祝。
近来的刘庆祝,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
夜深人静时,他总在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衣衫,辗转反侧到天明。
想当年赵家执掌汉东,他作为最早追随赵瑞龙的元老,也是有过高光时刻的。
他亲眼看着赵瑞龙的商业帝国从无到有、步步扩张,那些藏在光鲜财报背后的**交易,那些权钱勾结的隐秘操作,他无一不晓,如数家珍。
彼时的他,手握财务大权,替赵家打理着往来账目,给各路高官输送利益,一来二去也结识了不少权贵,每日左拥右抱,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可如今,汉东的天彻底换了颜色。
春江水暖“鸭”先知。
丁义珍出逃未果、突然暴毙,像一记警钟敲在他心上。
以往顺风顺水顺财神的赵公子,却在大风厂的谋划上折戟沉沙,这让刘庆祝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更让他胆寒的,还是赵瑞龙说灭口就灭口的狠辣。
刘庆祝心里跟明镜似的,以赵瑞龙的行事风格,如今形势不明,自己作为仅存的知情人,迟早会被灭口以绝后患。
当“省服第一”关注大风厂的消息传来,刘庆祝彻底坐不住了。
他清楚,这意味着调查的大网已经铺开,风暴即将来临。
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不如奋力一搏,为自己争一条活路!
这些年在商场和官场的夹缝中摸爬滚打,刘庆祝早已不是任人宰割的傻瓜。
他手里握着的,可不只是山水集团的流水账本。
那些记录着权钱交易的隐秘凭证,那些足以撼动诸多高官的关键证据,都是他精心留存的“保命符”。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终于下定决心,要抛出自己的筹码,在这场惊天风暴中,为自己拼一个生机。
反贪局的办公室里,日光灯管嗡嗡作响,老爷子举着骨头当火把的事,陈海并不关心,他现在一头扎在了蔡成功的举报中。
丁义珍的出逃、暴毙、法院的判决、银行的信贷异常,这三条看似平行的线,经过多日排查仍无交集,可每一条线的末端,都隐隐指向赵家,准确说是赵瑞龙那只无形的手。
他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真相的轮廓,已然在迷雾中浮现。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骤然炸响,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陈海吐出一口浊气,按捺住翻涌的思绪,抓起听筒沉声道
“我是反贪局陈海!”
“陈局长吧,您好,我是山水集团财务处长刘庆祝!”
话筒里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却让陈海心头一震。
山水集团?
赵瑞龙的核心产业!
财务处长?
这可是握着命脉的关键人物!
他瞬间挺直脊背,警惕道
“你好,有什么事?”
“陈局长,救命啊!”
男人的哭声突然爆发,带着撕心裂肺的恐慌道
“我要举报!举报山水集团、赵瑞龙,还有公安厅厅长赵东来、李达康的老婆欧阳菁!他们蛇鼠一窝,干尽了肮脏事!我有证据,只要你们保证我的安全,我全交出来!”
纳尼?
陈海大脑瞬间宕机,随即涌上一股难以置信的狂喜
——这还真是想啥来啥,想吃奶了,娘来了,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舅来了!
自己正盯着赵家的尾巴,关键证人就主动送上门来,难不成自己真是天命主角、气运之子?
他呼吸骤然急促,飞快按下手机的录音键,声音沉稳却难掩激动道
“你别慌,慢慢说,只要你所言属实,我一定保证你的安全!”
“你可别骗我!丁义珍不就死在你们单位手里?”
刘庆祝突然冷静下来,语气里满是质疑。
陈海老脸一红,随即斩钉截铁地劝慰道
“你放心!我带你去燕京反贪总局,我,上面有人!”
“燕京?反贪总局?”
刘庆祝的声音瞬间松弛下来,语气里透着庆幸道
“好!好!我信你!”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刘庆祝在电话里竹筒倒豆子般,将赵瑞龙发家的黑幕、拉拢腐蚀官员的手段、与赵东来的权钱交易、联合丁义珍和欧阳菁谋划侵吞大风厂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全盘托出,细节详实到令人心惊。
陈海听得浑身血液沸腾,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连忙追问道
“刘兄弟,你说的这些,有实打实的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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