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检察院办公大楼的玻璃幕墙在正午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可楼内的空气却像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季昌明站在指挥中心的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监控屏幕上各个楼层来回走动的身影。
“通知下去,从现在起,封锁整栋大楼,所有出入口只进不出。”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
“技术科全员到位,对所有办公室、走廊、电梯间进行痕迹勘验。各部门负责人清点本部门人员,逐一进行身份核实和单独问询,重点排查当天晚上与丁义珍有过接触的人,务必把那个通风报信的‘二五仔’揪出来!”
命令下达的瞬间,原本还算有序的省检察院瞬间陷入一片紧张的动员中。
警灯在大厅门口亮起,警戒线将大楼围得严严实实,往来的干警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彼此间的交流只剩下压低的耳语和匆匆的脚步。
技术人员背着设备穿梭在各个区域,紫外线灯在墙壁和地面上扫过,留下一道道诡异的紫光。
问询室的门紧闭着,每一次开合都伴随着一阵沉默的压抑。
这样浩浩荡荡的排查,持续了整整三天。
三天里,季昌明几乎没合过眼,办公桌上的文件堆得老高,烟灰缸里的烟蒂早已溢满。
他亲自坐镇指挥,审阅每一份问询记录,核对每一条勘验线索,可结果却让他心沉到了谷底
——没有异常的指纹,没有可疑的通讯记录,没有目击者看到陌生人员出入,所有干警的口供都天衣无缝,仿佛那个导致丁义珍在审讯期间意外死亡的内鬼,就像空气一样消失在了这栋大楼里。
“季检,各部门的最终排查报告都在这里了,还是没发现任何线索。”
办公室主任小心翼翼地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语气中带着难掩的疲惫。
季昌明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满是疲惫后的愠怒。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道
“查!接着查!难道他还能长翅膀飞了?”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清楚,再这样盲目排查下去,不仅徒劳无功,还会严重影响检察院的正常工作秩序,甚至可能引起更大的恐慌。
沉默片刻,季昌明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难掩挫败道
“高书记,情况不太好。我们封锁大楼排查了三天,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个内鬼隐藏得太深了。”
电话那头传来高玉良沉稳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道
“嗯,我知道了。”
短暂的停顿后,高玉良的语气多了几分果决道
“你把人看住,维持好大楼的秩序,别让事态扩大。我这就安排人过去,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做。”
“好,我等您的指示。”
季昌明挂了电话,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心中满是焦灼。
他知道,高玉良既然这么说,必然是有了更稳妥的安排,可一想到那个潜伏在内部的“二五仔”,他就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另一边,高玉良挂断季昌明的电话后,立刻拨通了祁同伟的号码。
“同伟啊。”
“高老师,您找我?”
祁同伟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丁义珍死了,死在省检察院。”
高玉良的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道
“这个事交给你,带人过去查清楚,有没有问题?”
祁同伟闻言,眉头微微一蹙。
他心里清楚,丁义珍的案子牵扯甚广,如今死在检察院,还出了内鬼,这背后必然不简单。
高老师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既是信任,也是考验。
他当即挺直了腰板,语气坚定地保证道
“高老师,您放心,我这就带人过去,调动一切资源,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挂了电话,祁同伟立刻召集了市公安局的核心骨干,带上装备,驱车直奔省检察院。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他的眼神深邃难测,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这个人,会是谁呢?
京州市委办公楼三楼的办公室里,空调出风口的凉风带着沉闷的气流在屋内打转,李达康手指夹着的香烟燃到了滤嘴,烫得他指腹一缩,才将烟蒂摁灭在满是烟痕的青瓷烟灰缸里。
秘书小金刚从检察院那边确认消息回来,压低声音说出
“丁义珍在审讯室突发急病,没抢救过来”
时,李达康垂在桌下的手悄然攥了攥,喉间却没露半分异样,只淡淡“嗯”了一声。
可等小金轻手轻脚带上门,李达康紧绷的脊背瞬间松了半分,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挑了挑。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节奏,心里头那股憋了半个月的浊气总算吐了出来
——死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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