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湖下半场的比赛,在一种更加微妙和紧张的氛围中展开。日利战队似乎调整了策略,不再试图通过明显的盘外招来压制“掠食者”,而是将重心放在了赛场内的战术挤压和心理干扰上。
他们利用对本地水域更熟悉的优势,频繁地在“掠食者”队员试图做钓的标点附近进行高速穿行,制造波浪和噪音;或者,当“掠食者”队员好不容易引来鱼群时,他们会有意无意地将船靠近,利用拟饵的落水声和操控动作,惊散鱼群。
这种“合法”范围内的干扰,比直接的恶意犯规更让人憋屈,也更能考验选手的心态和应变能力。
“操!这帮孙子!有完没完!”赵猛又一次眼看着即将进窝的鱼群被隔壁日利选手一个夸张的抽停动作惊散,气得差点把竿子扔进湖里。
“猛哥!冷静!”刘星在通讯器里疾呼,“他们在故意激怒你!别上当!换点!找他们干扰不到的死角!”
老韩教练在后勤船上,脸色铁青,但他知道,在这种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他无法向组委会提出有效的抗议,只能靠队员自己调整。
“都听着!”老韩教练的声音透过通讯器,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把赛场当战场,咱们就陪他们打这场阵地战!比耐心!比细节!比谁先犯错!赵猛,把你的火气给我用到操控拟饵上去!刘星,发挥你细腻的优势,找他们看不上的犄角旮旯!其他人,互相策应,盯紧自己的目标,别被带偏了节奏!”
程老爷子的教诲在此刻发挥了作用。队员们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开始更加专注于自身的战术执行。赵猛不再盲目地追求力量和速度,而是开始尝试更复杂的拟饵操控,利用水下的复杂结构作为掩护,与对手周旋。刘星则如同一个耐心的猎人,将目标锁定在那些水流紊乱、暗礁密布,其他选手不愿轻易涉足的“垃圾区域”,用极其精细的操控,一点点地磨。
比赛变成了意志力和专注度的比拼。积分榜上的排名咬得很紧,“掠食者”战队始终在中游位置徘徊,与日利战队的差距并没有被明显拉开,但也没有缩小。
时间在激烈的对抗中流逝。下半场比赛进行到后半段,风云突变。湖面上空积聚已久的乌云终于化作倾盆大雨,狂风卷起浪涛,能见度急剧下降。组委会出于安全考虑,发出了暂停比赛的信号。
所有赛艇纷纷驶向岸边避雨。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打乱了所有队伍的节奏,也给比赛增添了更大的变数。
“机会!”老韩教练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和翻涌的湖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种天气,对所有人都是一种考验!但也是打破僵局的机会!越是这种时候,越能看出谁的基本功扎实,谁的应变能力强!等雨势稍小,比赛恢复,都给我打起精神,抓住天气变化带来的鱼情窗口期!”
与此同时,远在德国慕尼黑,孙宇团队与海因里希博士的合作,也进入了关键的瓶颈期。
初步复合样品的优异性能让人惊喜,但当他们试图放大制备工艺,进行小批量重复性实验时,问题接踵而至。植物纤维与碳纤维的界面结合强度不稳定,批次差异巨大;低温固化工艺对温度和时间的控制要求极其苛刻,良品率低得可怜;更棘手的是,海因里希博士的植物纤维前驱体制备过程复杂,成本高昂,且严重依赖几种特定野生植物的季节性采集,完全无法满足工业化生产的需求。
“奥托,我们必须面对现实。”孙宇看着又一次失败的实验数据,眉头紧锁,“目前的工艺路径,学术价值巨大,但产业化前景……非常渺茫。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更稳定、成本更低、可规模化制备植物纤维前驱体的方法。”
海因里希博士蓬乱的头发似乎更乱了,他固执地挥舞着手臂:“不!孙!你不能用你们工业界那套功利的标准来衡量它!这是艺术!是科学的突破!我们不能向成本和效率妥协!”
李文博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博士,我们理解您对科学纯粹性的追求。但‘旭遇’是一家企业,我们需要对成千上万的员工和消费者负责。一项无法落地、无法造福更多人的技术,其价值是有限的。我们或许可以寻找折中的方案,比如,探索能否通过基因工程或大规模人工培育来解决原料问题?或者,将您的界面处理理念,部分应用于我们现有的碳纤维体系,先实现性能的局部提升?”
争论在实验室里再次爆发。一方是执着于理想和极致的科学家,一方是肩负着企业生存压力的工程师。理念的碰撞,让合作陷入了僵局。
孙宇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知道,国内的生产线还停着,陈遇和所有同事都在眼巴巴地等着他们的好消息。但如果为了短期解困而放弃这条可能开创未来的技术路径,他又心有不甘。
他走到实验室的窗边,看着外面慕尼黑阴沉的天空,心情如同这天气一般沉重。他想起了离开前陈遇对他的信任和嘱托,想起了空荡荡的车间,想起了王小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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