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墨者 第98章 咸阳城下的“巨子”——秦国枢密院的秘密

“季风兄弟，收起你那套……不切实际的幻想吧。你……救不了这个世界的。唯有……巨子，唯有……他所选择的这条，充满了铁与血的道路，才是……唯一的，能够……结束这场无尽轮回的，唯一的……希望！”

滕翊那充满了真诚，也……充满了最后劝诫的话语，如同重锤般，狠狠地敲击在季风的心上。他看着眼前这个……昔日一同抵御暴秦，心怀故国的楚国将门之后，如今……却已彻底沦为另一个“暴秦”最忠诚的信徒，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一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决绝。

他知道，多说……已是无益。

三天的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压抑与……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之中，悄然流逝。

这三天里，季风没有再试图与滕翊，或任何一个……生活在这座巨大“牢笼”之中的人，进行任何交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静静地……记着。

他将这座城市，每一个角落的构造，每一条街道的布局，每一座兵工厂的运转模式，都……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他知道，这……或许是他，能为这个世界，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第三日的黄昏，夕阳如血。

那扇由整块巨大青铜浇筑而成，重达万斤的殿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缓缓打开。

墨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仿佛早已掌控了一切的平静表情。他独自一人，缓缓地从那充满了力量感的“巨子殿”之内，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越过早已等候在殿外的滕翊和数十名亲卫，直接落在了季风的身上。

“看来……你，已经有了选择。”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事实。

季风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地，将素心、石头和阿蛮，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从怀中，取出了那三枚……早已与他血脉相连，此刻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璀璨光芒的，归墟信物。

他的选择，已不言而喻。

“愚蠢。”

墨渊缓缓地摇了摇头，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失望，“与他……一模一样的，愚蠢。”

“也罢。”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兄长对顽固不化的弟弟的无奈，也……充满了，神明对不知死活的凡人的，最终的审判，“既然……你，执意要选择那条……早已被证明是错误的，通往毁灭的道路。那今日，我便……亲手，为了墨家，也为了……这天下，清理门户！”

话音未落，一股……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狂暴，也更加……令人绝望的恐怖威压，瞬间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整个机关之城，都仿佛在这一刻，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然而，就在墨渊即将动手，将季风他们彻底碾碎的瞬间，异变陡生！

只听“轰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从城市最核心的、那座为整个城市提供动力的地下能源枢纽的方向，轰然传来！

紧接着，整座城市，都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无数……正在运转的机关，瞬间失灵！那些……原本还在流水线上被成批制造的“机关人偶”，眼中的红光，骤然熄灭！甚至……连那些，守卫在“巨子殿”四周的“墨家新军”将士手中，那些威力巨大的机关兵刃，也……在一阵阵“咔嚓”的乱响之后，彻底……变成了一堆废铁！

“怎么回事？！”墨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震惊”与“愤怒”的表情！

“巨子！”一名亲卫，脸色惨白地，从远处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不……不好了！是……是滕翊将军！他……他引爆了……‘天元’反应堆的核心！”

“滕翊？！”墨渊猛地回头，他那双充满了滔天怒火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个……本该是他最信任的臂膀，此刻却……脸色平静，眼神复杂的青年将领！

“为什么？！”墨渊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声嘶力竭。

“巨子……”滕翊缓缓地单膝跪地，他没有去看墨渊，他的目光，只是落在了远方，那片……属于他故国的，遥远的天际，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不能，背叛您。因为……您，给了我和我的族人，一个新的‘家’。一个……没有压迫，也没有……纷争的家。”

“但……”他的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我……也同样，不能……背叛他。”

他指了指季风。

“因为，他的身上，有我……曾经失去的，最重要的东西。”

“那便是……‘希望’。”

“我不知道……你们二人，谁的‘道’，才是对的。我……也没有资格，去评判。”滕翊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所以……我只能，选择，将这个……最终的抉择权，交给……‘天’。”

“在这座城市的地下，有一条……我当年为了以防万一，而秘密修建的，备用逃生通道。它……可以直通，咸阳。”

“去吧，季风兄弟。”滕翊看着季风，脸上露出一丝……惨然而欣慰的笑容，“去……走你自己的路。去……完成你必须完成的使命。然后……活下去。”

“告诉……未来的世界，曾经……有过一个，名为‘滕翊’的楚国人。他……无愧于心。”

说罢，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剑，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之中，横剑……自刎！

鲜血，染红了他身前那片……冰冷的，充满了秩序的土地。

“不——！”

墨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他身形一晃，便要冲过去。

然而，已经太迟了。

“快走！”季风知道，这……是滕翊，用他的生命，为他们换来的，唯一的机会！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他拉着早已泪流满面的素心，以及同样满心悲愤的石头和阿蛮，向着滕翊所指引的方向，疯狂地冲去！

……

也不知在那条……同样充满了机关与陷阱的秘密通道之中，穿行了多久。

当他们终于从通道的尽头，那扇厚重的石门之后，走出来的时候，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充满了历史的厚重与……权力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终于，再次回到了，咸阳！

只是，这一次，他们所在的，并非是咸阳的城内，或是城郊。而是……一处，更加……深邃，也更加……令人感到敬畏的，地下！

只见他们，正置身于一间……巨大无比的，充满了各种……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异机关与……浩瀚星图的，神秘的……圆形石室之内！

石室的穹顶，是一片……由无数巨大的水晶和夜明珠所组成的，模拟着周天星斗运转的，浩瀚的……星空！

而在石室的中央，则是一座……由无数层，层层嵌套，缓缓旋转的青铜圆环，以及……无数根，闪烁着奇异光芒的，水晶立柱所组成的，巨大无比的，充满了未知与智慧的……超级机关！

那机关的核心，竟……是一颗，如同心脏般，缓缓跳动的，巨大的……液态金属球！

一股……足以推演天地，算尽未来的，庞大无比的……信息流，正从那颗“心脏”之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让他们的大脑，都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这里……是……”石头看着眼前这……完全超出了他想象的，如同神迹般的景象，忍不住喃喃自语。

“这里……是‘天枢’。”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合成声音，突然从那座巨大的机关核心之中，缓缓响起。

“也是……你们口中的，‘巨子’。”

随着话音，只见那颗跳动的液态金属球表面，光影流转，缓缓地，凝聚出了一张……季风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的，清瘦而威严的脸庞！

正是……早已死去的，前代巨子！

“师……师父？！”季风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我……并非你的师父。”那张由光影构筑而成的脸庞，缓缓地说道，他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情感，“我……只是他，在坐化之前，将自己的毕生所学、记忆、以及……他所推演出的，关于未来所有的‘可能性’，都注入其中，所创造出的一个……‘机关智核’。”

“我的存在，便是为了……在他死后，继续……完成他那未竟的棋局。也为了……在他所选中的‘继承者’，终于抵达这里之时，为他……开启，最后的，试炼。”

“欢迎来到……秦国，真正的‘枢密院’。”

那“机关巨子”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季风和素心，缓缓地说道：“你们……做得很好。你们……集齐了所有的信物，也……通过了所有的考验。现在……是时候，做出，最后的选择了。”

随着他的话音，只见石室的四周，那原本光滑的墙壁之上，缓缓地，浮现出了无数……由光影所构成的，清晰无比的……实时影像！

一幅，是……楚汉之地，项羽与刘邦，那场决定了天下未来命运的，惨烈无比的……垓下之战！

一幅，是……遥远的北疆，匈奴的冒顿单于，在完成了对草原各部落的统一之后，正……虎视眈眈地，觊觎着，那早已因内乱而变得虚弱不堪的……中原大地！

而最大的一幅，则是……骊山，始皇陵！

只见那座巨大的陵墓之上，早已被……一片，比黑夜还要深沉的，充满了不祥与毁灭气息的乌云所笼罩！乌云之中，电闪雷鸣，一个……巨大无比的，充满了邪恶与混乱的“归墟”漩涡，正在缓缓成型！

而在漩涡之下，那个早已占据了胡亥身躯的鬼谷子，正……高举着那枚冰蓝色的“玄冥寒晶”，狂笑着，准备……迎接他那所谓的“吾主”的，最终降临！

“看到了吗？”那“机关巨子”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这……便是，你们所要面对的，‘未来’。”

“根据我的推演，”它的声音，如同最精准的机器，陈述着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以你们目前的力量，想要同时解决这三处危机，绝无可能。你们……必须，做出选择。”

“选择一，”它的目光，落在了那幅“楚汉之争”的影像之上，“你们可以……立刻前往垓下，利用你们手中的力量，以及……《太乙九宫占》之上，关于‘天命’的启示，去……帮助那个，你们认为，更适合成为‘王’的人，结束这场战争，统一天下。然后……再集结整个天下的力量，去……对抗‘归墟’的入侵。此法……成功率，三成。但……代价是，北方的长城，必将失守，无数的边疆百姓，将……惨死于匈奴的铁蹄之下。”

“选择二，”它的目光，转向了北疆，“你们可以……利用墨家的地下轨道，立刻赶赴北疆，去……帮助那些，群龙无首的秦国边防军，抵御匈奴的入侵。此法……可保边疆一时安宁。但……代价是，中原……将再次陷入，长达数百年的，分裂与战乱。而那‘归墟’的裂缝，也将在无人阻止的情况下，彻底……洞开！”

“那……第三个选择呢？”季风的声音，沙哑地问道。

“第三个选择……”那“机关巨子”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极其人性化的，复杂的表情。有期盼，有担忧，也有一丝……疯狂的……决绝。

“那便是……放弃所有。放弃……这天下，也放弃……这苍生。”

“你们……立刻，前往始皇陵。利用那里的‘归墟坛’，以及……你们手中，那三枚，可以融合的信物，去……强行地，打开那条，早已被墨渊所证实的，通往‘归墟’的……时空通道！”

“然后……进入其中！”

“去……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纷争，也没有任何……苦难的，更高维度的……新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