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墨者 第91章 归墟之约——天命的考验

骊山，始皇陵，地宫深处。

那座被誉为“归墟坛”的、巨大无比的地下祭坛，便坐落于整个陵墓的最核心，也是……整条关中龙脉的，最关键的节点之上。

当季风和素心，凭借着那份由巨子师父的智慧所“逆转”的机关布防图，以及……三枚归墟信物之间越来越强烈的能量共鸣，有惊无险地穿过那足以绞杀任何宗师级高手的、由水银、毒弩、滚石、烈焰所组成的重重死亡陷阱，终于抵达这座……传说中的最终祭坛之时，都被眼前那……充满了邪异、疯狂与……一种颠覆了人类所有想象的宏伟壮丽的景象，彻底震撼了。

那是一座……仿佛将整座骊山的山腹都彻底掏空了的，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空间的穹顶，并非岩石，而是……一片，由无数巨大的、不知名的发光晶石所组成的，模拟着日月星辰运转的，浩瀚的……人造星空！

而在星空之下，是一片……由无数奔腾不息的水银所汇聚而成的，广阔的……“银色海洋”！那海洋之上，点缀着无数由黄金和宝石打造而成的亭台楼阁，以及……一座座，象征着大秦帝国万里疆域的，微缩的山川模型。

整个地宫，都笼罩在一股……既充满了帝王的威严，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死亡气息的，诡异的能量场之中。

而在那片水银海洋的最中央，一座由整块巨大的、通体漆黑的“归墟”陨石雕琢而成的，高达九十九丈的巨大祭坛，正……缓缓地旋转着！

祭坛的四周，雕刻着无数……比他们在琅琊刻石之上所见的“鸟虫篆”，还要更加古老和邪异的，充满了扭曲与混乱气息的神秘符文。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精纯无比的黑色“混沌”之力，正从祭坛下方的龙脉节点之中，源源不断地被抽取出来，然后……通过那些诡异的符文，汇聚到祭坛的顶端！

祭坛的顶端，那个早已被赵高和李斯扶持上位，却又……早已沦为鬼谷子“夺舍”容器的秦二世胡亥，正身着一袭最为华丽的十二章纹黑龙衮服，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同一个早已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木偶般，盘膝而坐。

而在他的身后，那个身着宽大黑袍，身形枯瘦得如同骷髅的鬼谷子，则……正将他那只如同鸡爪般干枯的手，死死地按在胡亥的天灵盖之上！一股股……充满了死亡、腐朽与……无尽怨念的黑色能量，正如同黑色的毒蛇般，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掌心，注入到胡亥的体内！

他……竟然是在，夺舍！

他要……将这个，名义上的“天下之主”，这个承载着大秦帝国最后气运的“真龙天子”，变成他……降临于世，重塑天地的，新的……躯壳！

“呵呵……呵呵呵……”鬼谷子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他那双浑浊的三角眼，缓缓睁开，落在了那两个……不知死活，竟真的敢闯入他这“神之领域”的，渺小的蝼蚁身上，“季风小子，还有……那个祭灵一族的小丫头。你们……终究还是来了。老夫……在此，可等候多时了。”

他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变得异常的洪亮和……年轻！仿佛……随着那“混沌”之力的不断注入，他那早已枯朽的生命，正在……发生着某种，不可思议的……逆转！

“鬼谷子！”季风看着眼前这邪异而恐怖的一幕，目眦欲裂，他手中的短刃，遥遥地指向祭坛之上的鬼谷子，一字一句，厉声喝道，“你的……死期，到了！”

“死期？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鬼谷子仰天长笑，那笑声，竟引得整个地宫，都为之剧烈地颤抖起来，“无知的蝼t蚁啊！你们……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与一个，何等伟大的存在为敌！”

“也罢！”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神明在俯视众生般的，怜悯与……残忍，“在……将你们，变成老夫‘新世界’的第一批祭品之前，老夫……倒也不妨，让你们……死个明白！也让你们看一看，你们所坚守的，那所谓的‘兼爱’与‘守护’，在真正的‘天命’面前，是何等的……渺小与……可笑！”

他手中的乌黑鸠杖，在空中轻轻一划！

“嗡——！”

一股……足以扭曲空间的恐怖力量，瞬间降临！

季风和素心只觉得眼前一花，四周的景象，便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不再置身于那座充满了死亡与阴谋的始皇陵之中。

而是……回到了，那个，他们记忆中最熟悉，也最……让他们感到心痛的地方——

墨家，机关城！

……

阳光，温暖而和煦。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芬芳。

远处，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充满了朝气的读书声，以及……机关运转时，那独有的“咔嚓”声。

季风……甚至能看到，巨子师父，正坐在那棵他们最熟悉的千年古榕之下，一边抚摸着自己那花白的胡须，一边……微笑着，向他招手。

而在不远处，墨离长老，正因为一个机关零件的尺寸问题，而与公输先生，争论得面红耳赤。

更远处，一个……身着黑色劲装，容颜绝世，眼神却带着几分骄傲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的少女，正……静静地，站在那座他们曾一同建造的“飞鸢”之下，遥遥地，望着他。

是……影月！

“师兄……”

那一声……充满了眷恋与不舍的呼唤，如同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季风的心脏！

“这……这是……幻象！”季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那份真实感，那份……他早已失去了的温暖与美好，却……让他，几乎要沉沦其中，不愿……再醒来！

“幻象？呵呵……是，也不是。”鬼谷子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这……是你的‘心’，是你内心深处，最渴望，也最……悔恨的‘过去’！”

“季风小子，你……难道就不想，改变这一切吗？”那声音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只要……只要你肯放下那可笑的执念，将你手中的三枚信物，与老夫的‘混沌’之力，融为一体。老夫……便可以，赐予你，逆转时空，重塑过去的力量！”

“你可以……回到邯郸城破之前，救下你的师父！”

“你可以……回到‘墨者隐庐’覆灭之前，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

“你甚至可以……回到影月那个丫头，被魔物夺舍之前，告诉她真相，将她……从那无边的痛苦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

“你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没有任何遗憾的……救世主！”

……

与此同时，在另一片……充满了宁静与祥和的，道家仙境般的幻境之中。

素心……也同样，面临着，她此生……最艰难的考验。

她看到了自己那早已在战乱中失散的父母，看到了那些……早已在秦军的屠刀之下，化为冤魂的，南越“祭灵一族”的族人。

他们……都在微笑着，向她招手，呼唤着她的归来。

“孩子……回来吧……回到我们的身边……”

“素心……不要再管那些凡夫俗子的死活了……跟我们一起，回归‘大道’的怀抱吧……”

……

“不！”

就在季风的心神，即将被那巨大的诱惑与无尽的悔恨所彻底吞噬的瞬间，一声……清澈而坚定，如同空谷足音般的娇叱，突然……在他那片黑暗的识海深处，轰然炸响！

是素心！

只见一道……充满了慈悲与自然气息的，柔和的白光，如同利剑般，瞬间刺破了那无边的黑暗与幻象！

素心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的脸上，虽然也同样充满了泪水，但她的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季公子！醒醒！”她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振聋发聩，“这一切……都是假的！逝者……已矣！我们……无法改变过去！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守护好，现在！与……未来！”

“未来？”季风的眼神，依旧有些迷茫。

“不错！未来！”素心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季风的手，将自己那份……充满了“道法自然”与“上善若水”的，至纯至净的道家真气，毫无保留地，注入到他的体内！

“你忘了……我们为何要来到这里吗？！”

“你忘了……那些，为了守护我们，而牺牲的先辈们的遗志了吗？！”

“你忘了……我们，还要一同，去创造一个，没有纷争，没有杀戮，让天下所有苍生，都能……安居乐业的，新的世界吗？！”

……

新的……世界……

季风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双早已被血色和迷茫所覆盖的眼眸之中，渐渐地……重新，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想起了巨子师父的嘱托，想起了公输班的牺牲，想起了影月的悲剧，想起了……那无数，在暴政与战火之中，苦苦挣扎的，无辜的百姓！

更想起了……眼前这个，无论在何时，无论在何地，都始终……对他不离不弃，用她那看似柔弱的肩膀，为他撑起了一片天的……女子！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无比的，充满了“爱”与“守护”的坚定意志，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巨龙般，从他的灵魂最深处，轰然……觉醒！

“鬼谷子——！”

他仰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他怀中那三枚……早已与他血脉相连的归墟信物，在这一刻，仿佛也感受到了他心中那股……足以撼动天地的强大意志，竟……同时爆发出万丈璀璨夺目的光芒！

“炎狱之心”的赤红！“息壤之核”的土黄！以及……“句芒青藤”的碧绿！

生！守护！创造！

三股……代表着宇宙最本源的，充满了“善”与“希望”的混沌之力，在他的体内，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轰——！”

整个幻境，在这一刻，如同破碎的镜子般，轰然……碎裂！

季风和素心，再次回到了那座……充满了邪恶与死亡气息的“归墟坛”之上！

只是，此刻的他们，其身上的气息，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风的周身，环绕着一层……由赤红、土黄、碧绿，三色能量所组成的，充满了生命与创造气息的，混沌光焰！

而素心的身后，更是……隐隐浮现出了一尊面容慈悲，普度众生的……上古神女的虚影！

他们……在经历了这场，最终的“天命考验”之后，终于……双双突破了凡人的桎梏，踏入了一个……全新的，近乎于“道”的……神之领域！

“不……不可能！”

祭坛之上，鬼谷子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他那张早已胜券在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恐惧”的表情！

他无法理解，为何……这两个渺小的蝼蚁，竟然能……摆脱他的“心魔”幻境？！更无法理解，为何……他们，竟然能……在他之前，将那三股本源的混沌之力，完美地……融合？！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季风的声音，平静却又充满了无尽的威严，仿佛……是天道，在做出最后的审判，“因为……你，早已被力量的**，蒙蔽了双眼。你……早已忘了，这世间……还有一种，比‘混沌’，更加强大的力量。”

“那便是……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