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墨者 第68章 血腥真相：墨家的罪与罚

鬼谷子！

这个在战国数百年间，如同神明般存在，又如同鬼魅般神秘的名字，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季风、素心和石头三人的灵魂深处！

传说中，他通天彻地，智慧卓绝，身怀旷世绝学，知晓阴阳纵横之术。他的门下，曾走出过苏秦、张仪、孙膑、庞涓……等无数足以搅动天下风云，改变历史走向的绝世奇才！

他……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是扁鹊的兄长？！

“很惊讶吗？”鬼谷子似乎很享受季风他们脸上那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恐惧，他怪笑一声，手中的乌黑鸠杖在地上轻轻一点，一股无形的、充满了死亡与腐朽气息的能量波动，瞬间向四周扩散开来！

只见义庄之内，那数十口早已腐朽的棺木，竟在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缓缓打开！一具具早已化为枯骨的尸骸，竟如同被注入了邪恶的生命般，从棺木之中，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它们的眼眶之中，燃烧着与鬼谷子眼中如出一辙的，幽绿色的鬼火！

“这……这是……什么妖术？！”石头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调。

“这并非妖术。”一直沉默不语的素心，突然开口，她的声音虽然也带着一丝颤抖，但却异常的冷静，“这是……一种早已失传的，比南越巫蛊之术更加古老和……歹毒的，上古‘控尸术’！他……他竟然能……操控死者的亡魂！”

“呵呵……小姑娘倒是有些见识。”鬼谷子赞许地点了点头，他看着素心，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不愧是……身负‘祭灵一族’血脉的后裔。只可惜……你跟错了人。若是你肯拜入老夫门下，老夫……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休想！”素心冷斥道，她毅然决然地站到了季风的身边，手中的银针，已然扣紧。

“也罢。”鬼谷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惋惜，“既然你们都急着去死，那老夫……在送你们上路之前，倒也不妨……让你们死个明白。”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季风的身上，声音变得悠远而……充满了嘲讽：“季风小子，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影月那个丫头，为何会背叛墨家？为何……会对力量，有着如此疯狂的执念？”

季风闻言，身体猛地一震！这个问题，如同毒蛇般，一直啃噬着他的内心，让他痛苦不堪。

“你……你知道真相？！”

“呵呵……真相？”鬼谷子怪笑一声，“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真相？有的，只是……不同的立场，和……不同的选择罢了。”

他手中的乌黑鸠杖，在空中轻轻一划！一道黑色的光幕，如同水波般，在他面前缓缓展开！光幕之上，竟……清晰地浮现出了，当年墨家“天志派”大师墨渊，在南越“钢铁之城”，进行那场毁天灭地的“地核机关”实验的……真实影像！

那影像，比墨渊遗书之上的文字记载，要更加的……直观，也更加的……残酷和血腥！

季风和素心，如同亲身经历般，看到了那座辉煌的“钢铁之城”，是如何在失控的“归墟”之力下，瞬间化为一片人间炼狱！看到了无数的墨家精英和无辜的南越部族，是如何在那场灾难之中，神形俱灭，化为乌有！

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他们看到，那些被吞噬的灵魂，并没有就此消散，而是……被那股邪恶的“归墟”之力，强行地扭曲、融合，最终……凝聚成了一个……拥有着独立的、充满了毁灭与怨念的意识的，恐怖的……能量生命体！

而墨渊大师，在与公输先祖联手，用“镇魂石”暂时封印了“归墟”裂缝之后，却……依旧有一缕，最为核心的，也最为狡猾的“归墟”分身，在“钢铁之城”彻底毁灭之前，泄漏了出来！

那个分身，为了能更好地在人类世界潜伏和行动，便……在机缘巧合之下，潜入了中原，并……在墨家最为神圣的，防备也最为松懈的“墨山禁地”之中，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可以被它夺舍的宿主！

光幕之上，清晰地浮现出了一张……清丽绝伦，却又带着几分不甘与倔强的少女脸庞！

正是……年轻时的影月！

只见那个来自“归墟”的邪恶分身，化作一缕若有若无的黑烟，趁着影月在“墨山禁地”之中，因为在一场重要的比试中，意外输给了当时同样年轻气盛的公输班，而心神激荡，道心失守之际，悄无声息地……从她的七窍之中，侵入了她的识海！

一场惨烈无比的灵魂争夺战，在影月的识海深处，骤然爆发！

季风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个属于真正影月的、善良而骄傲的灵魂，是如何地在那个强大而邪恶的魔物的吞噬之下，苦苦挣扎，绝望呼救，最终……被彻底……吞噬！取而代之！

“不——！”

季风看着光幕之上，那张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脸庞，在被黑气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刻，所露出的，那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不甘与……一丝对某个模糊的、记忆深处的少年身影的深深眷恋的绝望表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

他终于明白，为何……为何影月会性情大变，为何她会背叛师门，为何她会对力量有着如此疯狂的执念，为何……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那么的复杂，充满了爱恨交织的矛盾……

原来……原来他所认识的那个影月，早已……在那一年，在那座冰冷的“墨山禁地”之中，就已经……死了！

后来的一切，无论是“奇技坊”的争夺，还是“墨者隐庐”的屠戮，都只是……那个披着她美丽皮囊，继承了她所有记忆和技艺的，来自“归墟”的魔物，为了重新集齐三枚信物，再次打开那被封印的“归墟”之门，将它那被困在异度空间的、更加庞大的本体，彻底……释放到这个世界，所导演的一场……血腥的阴谋罢了！

它之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地追寻“炎狱之心”、“息壤之核”等信物，并非是为了什么个人的野心，也不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复仇。而是为了……回家！为了……将这个充满了阳光、生命与……在它看来，是无上美味的灵魂的世界，变成它和它同类的，巨大的……餐桌！

“原来……原来这才是……真相……这才是……墨家‘消失’的，最根本的原因……这才是……影月师姐她……悲剧的……起源……”

季风看着那渐渐消散的光幕，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一股难以言喻的、足以将他彻底撕裂的巨大悲痛，从心底深处，疯狂地涌了上来！

他想起了自己与影月，从小一同长大，一同在墨家机关城中学习、嬉戏、争吵、比试的种种过往。他想起了她那总是带着几分骄傲的笑容，想起了她那双在谈论机关术时，总是闪烁着异样光彩的明亮眼眸，想起了……她在叛出师门前，看自己的那最后一眼，那眼神中，所蕴含的，他当时所无法理解的，无尽的痛苦、不舍与……绝望。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是自己不够优秀，不够强大，才让她失望，才让她……最终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却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残酷，如此的……血腥，如此的……令人绝望！

“噗——！”

巨大的悲痛与自责，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狠狠地压垮了他！季风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殷红的鲜血，猛地喷洒在身前那几卷古老的竹简之上，将那些充满了智慧与传承的墨家秘字，染得更加……触目惊心。

他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缓缓地……向后倒去。

“季公子！”

一声充满了惊恐与担忧的娇呼，在他耳边响起。

一双柔软而温暖的手臂，及时地，将他那即将倒下的身体，紧紧地、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是素心。

她的脸上，也同样充满了泪水与……一种发自内心的，对影月悲剧命运的同情，以及……对季风此刻所承受的巨大痛苦的，深深的心疼。

“季公子……不要……不要这样……”她紧紧地抱着他，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之上，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那颗冰冷而破碎的心。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也……带着一份足以融化世间一切坚冰的，不离不弃的深情。

“我知道……你很难过，很痛苦。但是……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她抬起头，用她那双早已被泪水浸湿，却依旧清澈如水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季风，一字一句，柔声而又坚定地说道，“影月姑娘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去完成对自己的救赎。她……无愧于心。而我们……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更应该……带着她的那份不甘与期盼，好好地……活下去。”

“我们要……去完成她未能完成的遗愿！我们要……去找到那最后的信-物，去……彻底封印那邪恶的‘归墟’之门！我们要……让所有为了守护这片土地而牺牲的英魂，都能……得到真正的安息！也……让这天下所有无辜的苍生，都能……永远地摆脱被那异界魔物所奴役和吞噬的，恐怖的命运！”

“这……才是对影月姑娘，对巨子师父，对所有为了守护光明而牺牲的先辈们，最好的……告慰！”

素心的话语，如同一道……划破了无边黑暗的，温暖而坚韧的闪电，狠狠地劈在了季风那早已被悲痛与自责所淹没的灵魂深处！

他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最脆弱、最绝望的时候，始终不离不弃，给予他无限力量与希望的女子，看着她那双充满了慈悲、智慧与……深情的眼眸，他那颗冰冷而破碎的心，渐渐地……重新汇聚，重新……燃烧！

是啊，他不能倒下！

他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

他还有……更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在他身边！

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却又异常珍重地，拭去了素心脸颊上那滚烫的泪珠。然后……他低下头，在那双令他魂牵梦绕的、柔软而湿润的樱唇之上，深深地，深深地，印下了自己的……第一个，也是……包含了太多情感的吻。

那吻，带着一丝血腥，一丝苦涩，一丝……对过往的追忆与悲痛。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一种生死与共的决心，一种……早已融入骨血，刻入灵魂的，永不分离的，刻骨铭心的……爱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