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墨者 第121章 墨影回响：精神的永生

那……如同神明般，冰冷而……悲悯的宣判，在巨大的地下神国之中……久久回荡。

“狱卒？”

“牢笼？”

始皇帝那……张因为重获青春，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上，先是闪过了一丝短暂的……茫然。

随即，那茫然便……被一种滔天的，被愚弄了的狂怒，所……彻底取代！

“一派胡言！！！”

他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的，疯狂的咆哮！

“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这个，早已死去了的丧家之犬的……鬼话吗？！”

“看看，这……是什么！”

始皇帝猛地，举起了自己那早已恢复了力量与……光泽的双手！

“朕已经挣脱了生老病死的束缚！朕已经成为了，这天地之间新的……‘道’！”

“而你，与你那早已腐朽的墨家，都……不过是朕这条‘大道’之上，一块早已被碾碎了的绊脚石！”

他猛地一挥手！

那双早已被“混沌之血”，染成了妖异的猩红色的眼眸之中，爆发出了一抹残忍而……暴虐的杀意！

“来人！给朕将这妖言惑众的残魂，彻底打散！”

“嗡——嗡——嗡——！！！”

随着他，那……早已不似人声的命令！

整个，地下神国，那……数以万计的兵马俑，那……空洞的眼眶深处，竟……同时亮起了一抹，与始皇帝眼中如出一辙的猩红色的……幽光！

它们……活了！

这些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陶土亡灵，竟……如同一个真正的地狱军团般，迈着整齐划一的，沉重的步伐，缓缓地朝着，那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光影……逼近！

那……是足以让任何活着的生命，都……为之肝胆俱裂的，死亡的压迫感！

然而，面对着这千军万马的亡灵大军。

巨子的光影，却……连一丝最微小的波动，都……没有。

他那古拙的脸上，依旧是那种早已看穿了一切结局的，巨大的悲悯。

“嬴政，你……还不明白吗？”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这并非是‘我’，在与你对话。”

“而是……这整座‘机关’，在与你对话。”

“你以为你是这座‘神国’的主人。却……不知从你踏入这里的第一步起，你便……早已成为了它最核心的一个……‘零件’。”

“一个用来维持，这座‘监狱’运转的，新的‘能源’。”

巨子的光影缓缓地抬起了，自己那由光所……构筑的手臂。

他指向了那个，早已被榨干了的徐福的尸骸。

“他是第一把‘钥匙’。一把用来测试‘归墟’能量，稳定性的‘引信’。”

随即，他又……指向了，咸阳的方向。

“那个，被你称之为‘鼎炉’的，年轻人……”

巨子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一抹属于“人”的温柔与……不舍。

“他是第二把，‘钥匙’。一把用来‘净化’，与‘安抚’，‘归墟’那无尽的暴虐与……怨念的‘希望之钥’。”

“而那块你，心心念念的传国玉玺……”

光影的目光，变得无比的……深邃。

“它则是最后，也最……关键的一把‘钥匙’。”

“一把用来将你，与你的帝国，那……早已血脉相连的‘国运’，与这座‘监狱’，彻底捆绑在一起的‘命运之钥’！”

“当你将这三把钥匙，全部集齐的时候。”

“这座早已沉睡了，千年的‘归墟’，便……会彻底苏醒。”

“而它新的‘封印’，也……将彻底完成！”

“届时，你将与它，永远地融为一体。”

“你将获得你想要的‘永生’。代价，是……你将永远地，失去你的‘自我’。”

“你会成为一个新的，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任何思想的‘规则’。”

“一个确保这座‘监狱’，永远运转下去的‘活着的’……‘天道’。”

“这便是我墨家，为你，也为这个天下，所……选择的最后的‘道’。”

“一场……豪赌。”

“用一个帝王的贪婪，去封印一个，足以毁灭世界的……恐惧。”

……

“住口！住口！住口！！！”

始皇帝发出了，更加疯狂的……咆哮！

他，听不懂！

也不愿去听懂！

那些早已逼近了的兵马俑，猛地举起了，手中那早已锈迹斑斑，却……依旧锋利无比的青铜戈！

狠狠地，刺向了，那……近在咫尺的巨大的光影！

“噗！噗！噗！”

那并非是刀剑入肉的声音。

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了冰雪般的，奇异的消融声！

巨子的光影，在那无数亡灵的攻击之下，开始剧烈地闪烁，变得越来越稀薄。

他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

然而，他那悲悯的声音，却……依旧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地宫之中。

也……回荡在始皇帝那早已被疯狂，所……占据的脑海之中。

“嬴政……你输了。”

“你可以杀死，我的身体。”

“却……杀不死，墨家的‘道’。”

“只要这世间，还……存在着一个愿意，为了守护另一个具体的人，而……挺身而出的‘傻子’……”

“那我墨家的精神……”

“便……永生不灭。”

光影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厚重的岩层，与……无尽的黑暗。

看到了，那……正在楚军的战船之上，因为失去了同伴，而……陷入了无尽悲恸的季风。

也看到了那个在云梦大堤之上，为了保护同门，而……毅然决然地举起了，反抗的铁锤的，年轻的小五。

光影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看……”

“新的‘巨子’，已经诞生了。”

话音，落下。

那巨大的光影，终于在那无数亡灵的围攻之下，彻底崩解！

化作了漫天的，如同萤火虫般的，幽蓝色的光点，缓缓地飘散，最终融入了，这片冰冷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那……仿佛，依旧在空气之中，回荡的最后的余音。

……

整个地下神国，再一次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始皇帝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那疯狂的狰狞。

但他的眼底深处，却……第一次闪过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然而，那恐惧仅仅只持续了一个瞬间。

便……被一种更加强大的偏执，与……自信，所……彻底取代！

“……疯子。”

他从牙缝之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缓缓地转过身，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赵高。

他那猩红的眼眸之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传国玉玺……与那个鼎炉……”

“朕要立刻，见到他们！”

“朕要用事实，向那个早已腐朽了的亡魂证明！”

“谁才是这天地之间，最终的胜利者！”

赵高深深地，低下了头。

用最恭顺的姿态，掩盖了自己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无比复杂的……精光。

“遵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