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墨者 第109章 尘埃落定：秦王的震怒与掩盖

咸阳。

大秦帝国的都城，这座……曾经以无上威严，俯瞰着整个天下的权力的心脏，在这一日的清晨，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的死寂。

天，亮得……太早了。

往日里那……雄踞于城东，如同一条黑色巨龙般，将半个天空都纳入其阴影的骊山，不见了。

它……就那么凭空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坦得令人心慌的，空旷的地平线。初升的朝阳，毫无遮挡地，将它那……苍白的光芒，洒满了，咸阳城的每一寸冰冷的宫墙。

第一个发现这……足以让神魂都为之战栗的异象的，是……负责在章台宫顶观测天象的太史令。

“山……山……不见了……”

他……如同一个疯子般，连滚带爬地从观星台之上冲了下来。手中的星盘与龟甲，散落了一地，也……浑然不觉。他那……充满了恐惧与……不敢置信的嘶吼，划破了咸阳宫那……维持了数百年的威严的寂静。

随即，整个咸阳都……醒了。

恐慌，如同一场无形的瘟疫，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席卷了这座庞大的帝都。

骊山，那……不仅仅是一座山。

那……是大秦的龙脉！

更是……那位一手缔造了这个史无前例的庞大帝国的始皇帝陛下，为自己所选择的，永恒的安息之地！

如今，它……不见了。

连同……那座耗费了大秦近半国力，征发了七十万劳役，修建了整整三十九年的举世无双的始皇陵，一同……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地抹去了。

这……已经无法用任何，常理去解释。

这……是天谴！

是……上天对这个以“水德”自居，崇尚“黑”与“法”的暴虐的帝国，所降下的最严厉，也最……明确的神罚！

……

咸阳宫，麒麟殿。

秦二世胡亥，正……一脸惊恐地，瘫坐在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冰冷的龙椅之上。他的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之中的一片枯叶。

就在刚才，他……亲眼看到，自己父皇的牌位，在太庙之中，毫无征兆地，化为了齑粉。

那股……自他登基以来，便……始终如同附骨之疽般盘踞在他精神世界深处的，属于始皇帝的冰冷的意志，也……在同一时刻，彻底地烟消云散。

他……自由了。

但迎接他的却……不是获得真正权力的狂喜。而是……一种足以将他彻底吞噬的，无尽的恐惧。

他知道，那个……一直以来为他遮风挡雨，替他镇压着整个天下的，伟岸的神只般的影子……消失了。

从今往后，他……需要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个，早已被他与他父皇的暴政所……点燃了无尽怒火的世界。

“赵……赵高……”胡亥用一种，近乎于哀嚎的声音，呼唤着那个他……唯一能够依赖的……名字。

中车府令赵高，快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与胡亥的惊恐失措，截然不同。这位……在秦宫之中，浸淫了数十年的阴谋家的脸上，虽然……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但在他的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抹前所未有的，炙热的野心的火焰！

始皇帝的意志……消失了。

那个……唯一能够压制住他的存在……消失了！

这意味着……从今天起，他赵高，将……真正地成为这个帝国幕后的……皇帝！

“陛下，稍安勿躁。”赵高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谦卑，而……沉稳，带着一种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天降异象，非人力所能揣度。当务之急，乃是……稳定朝局，封锁消息，切不可……因此自乱了阵脚。”

“对……对！封锁消息！”胡亥，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连声说道，“快！传朕旨意！将……所有看到异象之人，都……都给朕杀了！不！是……坑了！朕要……让所有胆敢妄议朝政，动摇军心之人，都……为我父皇……陪葬！”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锐，而……扭曲。

他……似乎想要用这种最极端，最……酷烈的方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懦弱与……恐慌。

赵高闻言，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弯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个……愚蠢残暴而又……对他言听计从的……傀儡皇帝。

“陛下，圣明。”赵高躬身一拜，随即，缓缓地直起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眼神，扫视了一眼殿外，那些……同样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宫人与卫兵。

“传令下去。”

“自今日起，咸阳……戒严。”

“凡……有敢，擅议‘骊山之变’者，无论官民，一律……株连三族。”

“令……少府，即刻拟写国书昭告天下——”

“言……骊山，因地龙翻身，山体崩塌，乃……不祥之兆。”

“陛下，为天下苍生祈福。故……决意，于旧址之上，重修皇陵，以……慰始皇帝陛下之……在天之灵。”

“工期……不定。”

“所需……民夫，钱粮，加倍。”

一条条……冰冷的荒谬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力的意志的命令，从这位宦官的口中，被……清晰地吐出。

那……是一场，注定要用无数人的鲜血与……生命，去……填充的弥天的大谎。

尘埃，似乎……就此落定。

一个……伟大的充满了，无数秘密的神魔的时代，就……这么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与……一场精心策划的谎言，所……悄无声息地掩盖了。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

在骊山……那片早已化为了一片虚无的废墟的地底最深处。

在那……本应被彻底“格式化”的空间之中。

一缕……极其微弱的，几乎随时都可能熄灭的，金色的残存的龙气，正……如同一条不甘的毒蛇般，悄然地钻入了大地，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它……在等待。

等待着，一个可以卷土重来的时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