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墨者 第107章 机关的自毁：墨家最后的尊严

“……不……准……伤害……她……”

那一声……沙哑、微弱，却……蕴含着，足以撼动天地的，守护意志的嘶吼，如同，在永恒的寒夜之中，所点燃的，第一缕，微弱的星火。

它，虽然渺小，却……足以，让那笼罩着整个“玄武”核心的，绝对的“秩序”与……无上的“皇权”，同时……为之，一滞！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地，拉长。

“玄武”核心之内，形成了一幅……足以，让神魔都为之战栗的，诡异的，平衡画面。

那个……由季风所化的“机关巨子”，正……静静地，悬浮在，整个核心的正中央。

在他的头顶，那柄……由秦始皇毕生之意志所凝聚而成的“天子之剑”，正……带着，足以斩断因果的无上威压，停滞在，距离他头顶，不足三寸的，地方！剑锋之上，那暴虐的金色龙气，与……从“机关巨子”身上，所散发出的，冰冷的秩序符文，正在……疯狂地，互相，侵蚀、湮灭！

而在他的脚下，那尊……由素心的生命与灵魂所化的“句芒”法相，正……温柔地，伸出，由无数翠绿色藤蔓所组成的手臂，仿佛……想要，将他，从那……冰冷而孤独的，神座之上，重新，拉回，温暖的，人间。

“秩序”、“权力”、“自然”。

这三种……分别代表着，人类文明，三种不同发展方向的，最本源的“道”，在这一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具象化地，呈现在了季风的面前！

而他，这个……本应，只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凡人，却……阴差阳错地，成为了，这……足以，决定整个文明走向的，最终的，天平的，砝码！

“嗡——！”

季风……或者说，“机关巨子”的意识，在这一刻，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灵的，状态。

他的“视界”，不再局限于，眼前的这片，狭小的空间。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权力”之道，若……走到极致，那……将会是，何等，一番，光景——

那……是，一个，由一个，绝对的意志，所统治的，永恒的帝国。万民，皆为其奴。思想，被彻底禁锢。所有……不和谐的声音，都将被……无情地，抹去。那……是，一条，通往，绝对的，暴政与……最终的，自我毁灭的，不归路。

他又“看”到了，“秩序”之道，若……走到极致，那……又，会是，何等，一番，光景——

那……是，一个，由绝对的理性，所支配的，完美的世界。没有了，战争、饥饿、与……罪恶。但，同样，也……没有了，欢笑、泪水、与……爱。所有的人，都……将沦为，没有感情，没有自我的，行尸走肉。那……是，一座，比死亡，还要更加可怕的，冰冷的，活死人墓。

最后，他“看”到了，“自然”之道，若……任其，自由发展，那……最终，又，会是，何等，一番，光景——

那……是，一个，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原始的丛林。文明，将……不复存在。人类，将……退化为，茹毛饮血的野兽。在……周而复始的，杀戮与……繁衍之中，最终，走向，蒙昧与……虚无。

错了……

都错了……

无论是……绝对的“权力”，还是……绝对的“秩序”，亦或是……绝对的“自然”。

这……都不是，人类，应该，选择的，道路。

那……什么，才是，正确的道路？

那一刻，季风……或者说，“季风”那……一缕，残存的，人性的火种，终于，想起了，他的师父，那个……给了他，生命与……信念的，老人，在……临终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季风，记住。墨家之道，不在……‘兼爱’，亦不在……‘非攻’。而在于……‘明鬼’。】

【……‘明鬼’，非是……敬鬼神。而是……要，明白，人之心中，皆有……‘鬼’。】

【……所谓‘兼爱’，非是……要，爱，所有的人。而是……要，爱，人之中的，‘善’。】

【……所谓‘非攻’，非是……要，止，所有的，‘争’。而是……要，止，人之中的，‘恶’。】

【……而，墨家，最后的尊严，便在于……当‘善’与‘恶’，都……已无法，被，区分之时。我们……选择，将‘选择’的权力，重新，交还给，‘人’，本身。】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才是，墨家，最后的，“道”。

那一刻，季风……彻底地，悟了。

他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他，不再……去，抗拒那“天子之剑”的威压。

他，也……不再，去，压制那“自然”之道的呼唤。

他……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的，眼神，扫视了一眼，那……代表着“权力”的，金色的巨龙，与……那，代表着“自然”的，翠绿色的法相。

随即，他……做出了，自己的，最后的，选择。

“‘玄武’系统，最终，且……唯一，协议，启动。”

“协议名称：归藏。”

“协议目标：归还。”

“执行者：墨家，最后的，巨子，季风。”

“轰——！！！！！”

伴随着他那……平静，却……足以，让整个天地，都为之失色的，最后一道指令的下达！

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的，毁灭性的能量风暴，猛地从“玄武”核心的最深处，轰然……爆发！

那……不是，“权力”！

那……不是，“秩序”！

那……更，不是，“自然”！

那……是，一种，最纯粹的，最本源的，旨在……将一切，都，重新，归还于“虚无”的，最终的，“道”！

机关的，自毁！

“不——！！！”

那条……由始皇帝意志所化的金色巨龙，在感受到那股……足以，将它，连同……它那，永恒帝国的梦想，都一同，彻底抹去的，毁灭性能量的瞬间，发出了一声，充满了不甘与……无尽怒火的，最后的，咆哮！

它……疯狂地，挥动着“天子之剑”，朝着那……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姿态，走向自我毁灭的“玄武”核心，怒斩而去！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与此同时，外界，那尊……由素心所化的“句芒”法相，却……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

她那……充满了慈悲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抹，淡淡的，欣慰的，笑容。

她伸出那……由无数翠绿色藤蔓所组成的手臂，没有……去，阻止那场，足以，毁灭一切的爆炸。而是……温柔地，将下方，那……早已，被吓傻了的阿蛮，与……昏迷不醒的石头，轻轻地，包裹了起来。

用……自己，那最后的，生命能量，为他们，构筑起了，一道，最温柔的，守护的，屏障。

……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

更没有……那，足以，撕裂大地的，冲击波。

当那场……源自于“玄武”核心的，终极的自毁，彻底爆发的瞬间，整个……骊山，连同……那座，埋藏了，一个时代，所有秘密的，巨大的，始皇陵，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宇宙的橡皮擦，从这个世界上，被……悄无声息地，抹去了。

所有……与之相关的，超自然的力量，无论是……“龙脉”，还是……“归墟”。

无论是……“机关术”，还是……“道法”。

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地，归还给了，“虚无”。

这个世界，被……“重置”了。

……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瞬。

又或许……是，万年。

在一片……不知名，却……鸟语花香的山谷之中。

“咳……咳咳……”

昏迷了不知多久的阿蛮，悠悠地，转醒了过来。

她的身旁，是……同样，昏迷不醒，但……呼吸，却已变得，平稳了许多的，石头。

而，在他们的不远处，一个……浑身，衣衫褴褛，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病的，青年，正……静静地，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之上。

他的胸口，还在……微微地，起伏着。

只是……他的双眼，却……依旧，紧闭着。

“师兄……？”

“素心……？”

阿蛮，下意识地，呼唤着。

但，回答她的，只有……那，清脆的，鸟鸣，与……那，潺潺的，流水声。

那个……总是，温柔地，笑着的女子，与……那尊，顶天立地的，神只的法相，都……消失了。

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而那个……曾经，是，墨家的希望，是，天下的守护者，是，“机关巨子”的青年……

此刻，也……终于，变回了，那个，再也，普通不过的，凡人。

季风。

墨家，消失了。

以一种……最壮烈，也最……彻底的方式，完成了，他们，对这个时代，最后的，守护。

而，一个，属于“人”的，全新的时代，也……终于，在，这场，不为人知的，巨大的牺牲之后，缓缓地，拉开了，序幕。

他的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