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万年之赳赳老秦 第89章 密室决断，星火燎原

始皇的金根车驾，在森严的护卫下，如同一条沉默的黑龙，碾过渭南城寂静的街道，消失在通往咸阳的沉沉夜色之中。那场暗藏惊雷的“家宴”，终究不欢而散，留下的是压抑到极点的死寂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味。

渭南君侯府，灯火通明，却透着一种大战后的疲惫与凝重。

核心成员齐聚于最深处的密室，气氛沉滞得如同灌满了铅水。蒙嫣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异常坚毅；项离面沉如水，手始终按在刀柄上；王五眼神闪烁，大脑飞速运转；昭平脸色苍白，带着一丝惶恐；几位墨家钜子和匠作营核心也沉默地坐在角落。

公子欣坐在主位，脸上再无半分宴席上的悲愤与决绝，只剩下一种冰封般的平静。他环视众人，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而忠诚的脸庞。

“都坐吧。”

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平静得听不出波澜。

众人依言坐下，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是困守渭南，等待咸阳可能到来的雷霆打击？

还是……真的要走那条绝路？

“今日殿上之言，” 公子欣缓缓开口，声音在密室中清晰回荡，“非是一时意气，亦非权宜之计。是肺腑之言，亦是深思熟虑之果。”

他停顿片刻，目光变得深邃悠远：

“大秦，已非我容身之地。父皇猜忌已深，视我为心腹大患。赵高之流，恨我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

今日家宴，父皇虽未当场应允我‘自废为民’，但其心已昭然若揭。留下，唯有两条路：束手就擒，任人宰割；或……掀起血雨腥风，父子相残，生灵涂炭！”

他的声音陡然一厉：“此二者，皆非我嬴欣所愿！”

“我嬴欣，生于帝王家，长于权谋中。然此生所愿，非九五之尊，非万世之名！”

他的目光扫过蒙嫣、项离、王五……“我所求者，不过是行心中之‘仁’，护身边之人，创一方净土，让追随我者，有尊严地活着，让困苦之民，有一线生机！

而非在这腐朽僵硬的帝国框架下，戴着镣铐跳舞，最终被那冰冷的法度碾得粉身碎骨！”

“渭南，看似繁荣，实则如履薄冰。父皇一道旨意，便可收回一切。我等苦心经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最终难逃‘功高震主’、‘拥兵自重’的罪名！”

公子欣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破而后立！”

他站起身，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星辰：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岂能因一隅之困而画地为牢？！”

“父皇的疆域之外，天地何其广阔！

上郡以西，胡汉杂处，百族林立，更有那辽阔无垠的未知之地！

那里，没有大秦的苛法，没有咸阳的猜忌！那里，有荒芜待垦的沃土，有奔腾不息的河流，有等待我们去征服、去开拓、去建立新秩序的无主之地！”

“我意已决！”

公子欣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决绝，

“离开大秦！前往上郡以西，更远的地方！

去开辟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

去建立一方，真正能行仁政、安黎庶、容得下梦想与尊严的……新家园！”

密室内一片死寂，只有公子欣的话语在众人心中激起滔天巨浪！离开？

放弃苦心经营的渭南基业？

深入那未知的、充满危险的蛮荒之地？

这决定，太过震撼！

公子欣看着众人脸上复杂的神色——震惊、茫然、挣扎、激动、恐惧……他理解他们的心情。

“此去，”

他放缓了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坦诚与尊重，

“前路艰险，九死一生。蛮荒之地，毒虫猛兽，异族强敌，缺衣少食，水土不服……每一关都可能是鬼门关。留在渭南，或许能苟安一时，但最终结局，你们心中亦有数。”

“我嬴欣，绝不强求任何人。”

他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你们皆有父母妻儿，皆有牵挂羁绊，皆有选择的权力。

追随我，是共赴未知的险途；留下，是守护现有的牵绊。无论作何选择，皆无对错之分，我嬴欣，绝无半分怨怼，唯有感激与祝福！”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有力：

“给你们一天时间。一天之后，此时此地，告诉我你们的决定。”

“追随者，我嬴欣在此立誓：必以性命相托，同生共死，共创未来！纵使前路刀山火海，我亦为诸君披荆斩棘！”

“留下者，我亦会妥善安排，保你们在渭南平安。府库财货，田地屋舍，皆可留予尔等安身立命。只盼他日，莫要刀兵相见。”

说完，公子欣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密室，将沉重的抉择空间，留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密室的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却隔绝不了那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思考。

这一夜，渭南府内外，无数人无眠。

蒙嫣：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的泪水早已擦干，眼中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默收拾起简单的行装，将公子欣送她的玉佩紧紧握在手中。她的选择，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方向——公子欣的方向。

项离：坐在院中，一遍遍地擦拭着他那柄特制的陌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寒芒。他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迷茫。他的命，早就是公子的了。公子要去天涯海角，他便做那开路的先锋！刀锋所指，便是他项离的归宿！

王五： 在昏暗的烛光下，飞速地书写着密令。他的“蛛网”需要提前启动，为西行之路铺设信息通道。他眼神冷静，带着一种棋手落子般的决断。留在渭南？

等着被黑冰台清算？跟着公子去开创新天地，掌握未来的情报命脉，这才是他王五的青云之路！

昭平：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留下？

公子承诺保他平安，但失去了靠山，他昭平在长安、在商界还能剩下什么？

赵高能放过他？离开？那未知的蛮荒……巨大的恐惧和一丝不甘的野心在他心中交战。

墨家钜子： 与几位核心弟子彻夜长谈。墨家追求“兼爱”、“非攻”，在大秦法家高压下早已举步维艰。公子欣的“仁政”理念，与他们不谋而合。去一个没有秦法桎梏的地方，实践墨家理想，建立“尚同”的乐土？这诱惑太大了！风险？墨者何惧艰险！

匠作营核心：抚摸着新打制的连弩和陌刀。他们的技艺，在公子欣手下才得以大放异彩。留在渭南？

技艺可能被朝廷接管，也可能被埋没。跟着公子，他们的技术将是新家园的基石！那未知的世界，或许正是他们技艺突破的沃土！

* 凤鸣营骨干、屯田卫精英：许多人辗转反侧。留下，或许能安稳度日，但骨子里那股被公子欣点燃的热血和忠诚，让他们无法割舍。公子给了他们尊严、希望和未来，他们愿以性命相随，去搏一个更广阔的天地！

一天时间，在煎熬与决断中飞快流逝。

当约定的时辰再次来临，密室的门被推开。公子欣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走了进来。

密室内，早已坐满了人。与昨日的沉重不同，今日的气氛，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肃杀与激昂！

蒙嫣一身便于行动的戎装，英姿飒爽，站在最前列，目光坚定。

项离怀抱陌刀，如同铁塔，眼神锐利。

王五神情沉稳，手中捏着一卷最新的情报汇总。

昭平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不再犹豫，他咬了咬牙，向前一步。

墨家钜子带着数位核心弟子，眼中闪烁着理想的光芒。

匠作营的几位大师傅，以及数十名最核心的凤鸣营、影骑骨干（昨夜已秘密通知并做出抉择），人人腰佩利刃，神情肃穆，眼中燃烧着追随的火焰！

没有一个人缺席！没有一个人选择留下！

公子欣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脸，从蒙嫣的坚定，到项离的忠诚，到王五的冷静，到昭平最后的决断，再到每一位工匠、每一位战士眼中那不畏艰险的光芒……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涌上心头，激荡着他的胸腔。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

“好！好！好！”

连道三声“好”，道尽了他心中的欣慰与豪情！

“今日，诸位与我，皆舍弃过往，共赴未知！前路艰险，生死难料！

但嬴欣在此立誓：纵使黄沙蔽日，纵使血染征衣，纵使埋骨他乡，我亦必与诸君并肩，披荆斩棘，为吾等，为后世子孙，开创一方朗朗乾坤！”

“此去，不为苟活，不为复仇！只为——开万世之太平，立不朽之功业！”

“诸君，可愿随我——”

公子欣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西方！

“踏破贺兰山阙，剑指万里河山？！”

“愿随君侯！踏破贺兰！剑指山河！万死不辞！”

震天的怒吼，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汇聚成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洪流，冲破了密室的阻隔，在渭南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星火汇聚，已成燎原之势！公子欣目光如炬，望向那未知的西方地平线。离开，不是终结，而是真正的开始！

一场属于开拓者与理想家的史诗征程，就在这密室决断的怒吼声中，拉开了波澜壮阔的序幕！大秦的棋局，已被彻底掀翻！新的篇章，将在血与火、汗水与智慧的浇灌下，在遥远的异域，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