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令画像墨迹未干,吴境锁骨处便传来刀割般的剧痛——三道狰狞黑纹正蚀骨而生!
“噬器邪修吴境,见者格杀!”巡城修士的嘶吼在巷尾炸响。
他本能吞噬了追来的心器,黑纹蔓延竟诡异地停滞了片刻。
指尖拂过左臂那灼热的诅咒烙印,其扭曲的轮廓……竟与青铜门钥匙的尖端分毫不差!
玄黄历三千七百九十二年,夏至刚过,蝉鸣撕扯着燠热的空气。
吴境蜷缩在一条死巷污浊的阴影里,背靠冰冷粗糙的青石墙,汗水和尘土黏结了他的鬓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深处翻搅的痛楚,那是强行吞噬三件本命心器后留下的反噬,如同三枚烧红的烙铁在经脉中滚动。问道碑林那场突如其来的围杀,三大首座携一百零八锁链修士布下的天罗地网,几乎将他碾碎。若非体内沉寂的青铜门烙印在生死关头骤然激活,吞噬了首座那面威能无匹的“玄心镜”,此刻他早已化作碑林深处一具冰冷的养料。
碎裂的镜面里,白无垢那双冰冷、带着一丝诡异嘲弄的眼睛,至今仍在他识海里挥之不去。
巷口外,凡尘市井的喧嚣隐隐传来,小贩的叫卖、孩童的嬉闹、车轮碾过石板的辘辘声……交织成一种麻痹人心的背景。吴境却如同置身冰窟,全身的感知都绷紧成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弦。青铜门烙印沉寂下去,那股庇佑他逃脱的力量消失了,只余下更沉重的虚弱和一种被无形目光锁定的毛骨悚然。
“咚!咚!咚——!”
沉重、铿锵,如同擂动战鼓般的脚步声骤然撕裂了市井的嘈杂,由远及近,带着钢铁摩擦地面的刺耳刮擦声,狠狠碾过巷口的青石板路。吴境的心猛地一沉,血液几乎冻结。是锁链修士!那种特制的玄铁战靴踏地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数量……至少三队,正从不同方向快速逼近。天理锁体系的追缉效率,远超他的想象。
他屏住呼吸,一寸寸地向巷子深处更浓郁的阴影里挪动,指甲几乎抠进石缝。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内腑的伤势,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青铜门虚影没有反应,那诡谲莫测的力量似乎陷入了消耗殆尽的沉眠。
就在这时,一种新的、更加尖锐的危机感骤然降临!并非来自巷外的追兵,而是源自他自身!
锁骨下方,那块本应空无一物的皮肤,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仿佛有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骨髓,伴随着一种冰冷、粘稠如同活物的力量,瞬间扩散开来。
“呃!”吴境闷哼一声,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凸,冷汗瞬间浸透破烂的麻布衣。他猛地撕开前襟,借着巷口微光投下的些许惨淡亮斑,低头看去——
三道漆黑如墨、扭曲如活蛇般的诡异纹路,正从原本空白的锁骨下方滋生蔓延!它们如同最恶毒的藤蔓,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血肉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他的皮肤,向内里钻去!那漆黑并非墨色,而是一种吞噬光线的虚无,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阴冷和不祥。
天理锁!
这突如其来的诅咒烙印,就是天理锁体系对这个“异类”,对这个胆敢吞噬心器、反抗其秩序的“噬器邪修”最直接的标记和猎杀宣告!
“在那里!气息锁定!”
“封锁所有出口!缉拿噬器邪修吴境!”
巷口方向,一个粗粝如砂石摩擦的嗓音炸响,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一种高高在上的审判意味。脚步声和锁链拖曳声瞬间提速,如同钢铁洪流朝着这条肮脏的死巷涌来!
退路已绝!巷尾是高逾三丈、光滑如镜的青石墙!吴境眼中血丝弥漫,强行压下蚀骨剧痛带来的眩晕。拼了!他没有选择!青铜门烙印沉寂,体内仅存的微弱力量根本不足以撼动这追兵小队的锁链合击。
他猛地转身,面对着巷口方向。狭窄的巷子如同一线天,此刻成了最残酷的角斗场入口。三个身着玄黑锁链甲胄的身影已然堵死入口!他们身形高大,覆盖着鳞片般细密玄铁甲片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肩甲关节处延伸出的粗大锁链如同活物般在身周蜿蜒扭动,尖端闪烁着幽冷的寒光。为首一人手中正擎着一张刚刚展开的玄黄色缉捕令,上面墨迹淋漓,尤未干透!画像上赫然是吴境那张沾染血污、眼神却异常执拗的脸孔!
“‘锁天缉捕令’在此!噬器邪修吴境,窃夺心器,扰乱天理!见者,格杀勿论!”为首的锁链修士声如寒铁,宣判的同时,手臂猛地一挥!
“铿!铿!铿!”
三道闪烁着不同灵光、带着致命呼啸的本命心器,如同索命毒蟒,瞬间撕裂空气!一道是燃烧着赤红烈焰的短戈,一道是缠绕着刺骨寒霜的冰锥,最后一道则是带着沉闷风雷之音的重锏!封锁上中下三路,恐怖的威压瞬间将死巷内本就稀薄的空气彻底抽空!
生死一线!
面对这避无可避的三重绝杀,吴境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爆发出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凶戾!他体内那三件强行吞噬尚未完全消化、反而在不断反噬他的心器力量,在这死亡刺激下,被一股源自求生本能的意志狠狠点燃!青铜门烙印深处似乎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近乎错觉的贪婪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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