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由石臂死亡法则强行凝聚的幽暗桥梁,触感冰冷光滑,却又虚幻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溃散。桥下,是无边无际、平静却蕴含着湮灭一切力量的幽蓝死寂能量,如同沉睡的冥海,倒映着上方那巨大渊核投下的、令人心悸的漆黑轮廓。
每一步踏出,都如同踩在生死边缘的钢丝上。桥梁微微荡漾,泛起细微的涟漪,引得下方那“冥海”深处似乎有无形的巨物被惊动,投来冰冷的“注视”。
身后,是守潭之面彻底暴怒掀起的恐怖景象。幽蓝的“潭水”如同沸腾般咆哮而起,凝聚成无数只巨大的、扭曲的手掌、触须、以及更加不可名状的恐怖形态,遮天蔽日般向我们抓来,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尖啸和绝对的毁灭意志!它们狠狠撞在晶簇区域,将其碾得粉碎,又毫不停滞地扑向我们刚刚踏过的桥梁区域!
桥梁剧烈震荡,末端甚至开始崩溃消散!
快!再快一点!
我和诸葛青城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沿着那不断向前延伸、又不断在末端溃散的幽暗桥梁,向着视野中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庞大的漆黑渊核冲去!
越是靠近渊核,那股源自万物终末的死寂威压就越是恐怖。空气(如果还存在的话)凝固如铁,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冰刀,切割着肺腑和神魂。光线彻底消失,唯有渊核自身散发出的一种吞噬一切的、绝对的“黑”,以及我石臂散发的微弱幽光,能勉强照亮前方尺许之地。
诸葛青城的情况比我更加糟糕。他虽能借助符印中和死气,但本质上仍是生者,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本源,对他造成的侵蚀是毁灭性的。他脸色已经不再是苍白,而是一种透明的灰败,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色冰晶,每一次迈步都显得无比艰难,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冻结、碎裂。唯有他眼中那簇不甘的火焰,以及心口符印中心那点依旧顽固闪烁的暗色原点,证明着他还在抗争。
我也并不好受。石臂虽然能吸收转化压力,但渊核散发的死亡法则太过宏大磅礴,我臂内那简陋的“模型”如同螳臂当车,疯狂运转到了极致,其上的裂痕再次有扩大的趋势,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那暗点如同超负荷的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但我们都不能停下!
身后的追杀如同跗骨之蛆,慢一步便是灰飞烟灭!
桥梁在不断延伸,我们与渊核的距离在急速拉近!
那巨大的漆黑晶体占据了整个视野,其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深邃的、仿佛通往不同死亡维度的孔洞与褶皱,散发出令人疯狂的低语和诱惑。在其最下方,那无数扎入幽蓝能量的“血管”清晰可见,如同巨树的根须,缓缓脉动着,每一次脉动,都让整个空间的死亡规则随之共鸣。
那里…或许就是“玄渊之缚”力量的直接源头!
就在我们即将冲上渊核本体,距离那最近的一根巨大“血管”仅有数丈之遥时——
异变陡生!
那一直悬浮于后方、疯狂追击的守潭之面,眼见无法在我们踏入渊核前将我们拦截,其巨大的面孔上,那双重瞳漩涡猛地停止了旋转!
一种极致的、令人心悸的平静骤然降临。
紧接着,所有由幽蓝能量凝聚的巨手、触须瞬间崩散,倒流回潭面,重新融入那巨大的面孔之中。
守潭之面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甚至能隐约看清其上模糊的五官轮廓。它缓缓张开嘴——一个深不见底的、旋转的幽蓝漩涡!
没有声音发出。
但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凝聚了整片幽蓝死寂能量精华的法则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跨越空间,狠狠轰击在我们所在的幽暗桥梁之上!也轰击在我们两人的灵魂之上!
这不是能量的对撞,而是…规则层面的否定与抹除!
它在以这片空间的死亡本源法则,强行否定我这“窃取”而来的、简陋的死亡法则桥梁的“合法性”!
咔嚓——!
脚下的幽暗桥梁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从末端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崩溃消散!甚至连构成桥梁根基的、我石臂内那刚刚稳定的死亡模型,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瞬间变得明暗不定,濒临瓦解!
“不好!”
我脸色剧变,疯狂催动石臂想要稳住桥梁,却根本无力对抗这整个空间的法则碾压!
桥梁寸寸碎裂!
我们脚下瞬间一空,向着下方那无尽的幽蓝死寂能量坠去!
一旦坠入,必死无疑!瞬间就会被同化、分解,成为这死亡循环的一部分!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刹那!
诸葛青城眼中猛地闪过一抹决绝!他竟主动松开了抓住我手臂的手,用尽最后力气,猛地将我向前一推!
同时,他自身则借着这股反推力,向下坠去,但口中却发出了一声撕裂般的、蕴含着某种奇特韵律的嘶吼!
那不是语言,更像是一种…命令!以他心魂为引,以那暗色原点为凭,对某种更深层规则发出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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