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从锦衣卫开始 第93章 本源之惑，暗棋落子

奉先殿地底，沈渊的意志核心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内省状态。外在的威胁，枯骨的逃窜，乃至京城各节点的监控，都被暂时置于次要。方才那源自“星骸之种”碎片引动的、触及世界本源的混乱画面，如同一把钥匙，强行打开了他意识深处一扇尘封的大门。

冰冷的地脉能量依旧在周身流转，寂灭剑意如同呼吸般自然蕴藏，但此刻，沈渊“看”向它们的内在视角，已然不同。他不再仅仅视其为工具或力量，而是开始追溯其最原始的“构成”与“意义”。

那画面中，星辰碎片的“疯狂毁灭”与世界意志的“秩序守护”在极致碰撞中产生的“融合”……自己这身兼容了寂灭（某种意义上的“终结”与“秩序”）、地脉净化（世界“秩序”与“生机”的体现）、乃至系统那诡异“吸纳”特性的力量，是否就是那种“融合”的微观体现？

他的神念化作亿万微尘，向内沉潜，深入意志核心那刚刚被撬动一丝的迷雾区域。这里并非空洞，而是充斥着无数难以理解的、破碎的法则流光与信息碎片，仿佛一个被打碎后又勉强粘合起来的琉璃盏。它们散发着与地脉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气息，同时也夹杂着一丝与“星骸”力量极为相似、却更为内敛深邃的“异质”。

“我……究竟是什么？”一个冰冷的问题，在核心中回荡。

穿越者的灵魂？机缘巧合的承载者？还是……那场远古碰撞中，某个意外诞生的“融合碎片”的转生或继承者？

系统那“吸纳”他人功法的能力，此刻想来，也透着诡异。它并非简单的复制或学习，更像是一种本质上的“吞噬”与“融合”，与那“星骸”吞噬、扭曲万物的特性，在底层逻辑上，竟有几分可怕的相似，只是表现方式更为“有序”。

沈渊的意志，第一次对自己存在的根基，产生了深刻的疑虑。这疑虑并未带来恐慌，反而让那极致的冰冷中，滋生出一丝更加决绝的探寻之意。

若守护之力与毁灭之力同源，那守护的意义何在？若自身即是“异常”，又该如何定义“正常”？

他必须找到答案。这不仅关乎如何根除“星骸之种”，更关乎他自身存在的意义，以及……未来道路的选择。

京城西北，皇陵区域。

枯骨道长如同丧家之犬，终于循着微弱的感应，找到了那处位于守陵人院落地下的隐秘据点。入口处阵法光芒一闪，将他吞没。

地下空间颇为宽敞，布置简单，却弥漫着浓郁的阴气与一种奇异的隔绝之力，似乎能一定程度上干扰外界的探测。黑袍人依旧带着那张白色面具，静立在中央，仿佛早已等待多时。

“大人！不好了！”枯骨道长扑倒在地，气息萎靡，脸上惊魂未定，“那守门人……他醒了！而且他的力量……他能精准找到我！我感觉一直被盯着，直到逃进这片区域才稍微好些！”

他语无伦次地将龙泉寺被冰封、自己一路被窥视、以及最后在乱葬岗容器异动的事情说了出来，重点描述了那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注视。

黑袍人静静听着，并未打断。直到枯骨道长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透过面具显得异常平静：“他当然能找到你。你身上，带着地脉厌恶的污秽，如同黑夜里的萤火。”

“那……那我们怎么办？他会不会追来这里？”枯骨道长惶恐道。

“暂时不会。”黑袍人淡淡道，“他刚刚触及了一些……有趣的真相。现在，他更感兴趣的，恐怕是他自己。”他话锋一转，“你带来的‘种子’，分发情况如何？”

枯骨道长连忙汇报了已散布的“星骸之种”数量和大致方位。

“很好。”黑袍人点了点头，“接下来，你留在这里，全力修复万魂幡。需要生魂，我会让人送来。”他手一挥，几个被封住口鼻、眼神惊恐的囚犯被无形的力量推了进来，看衣着，似乎是京兆尹大牢里的死囚。

枯骨道长大喜过望，连声道谢，立刻抓起一个囚犯，开始催动万魂幡，贪婪地汲取其生魂。

黑袍人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内室。一面粗糙的石壁上，刻画着复杂的星图，其中几点微微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正是那些已被种下“星骸之种”的宿主位置。他凝视着星图，白色面具下的目光幽深。

“疑惑吧，审视吧……唯有认清自身的‘虚无’，才能接受真正的‘归宿’。守门人，你的时间，不多了。”

北镇抚司。

陆雪接到了沈渊传来的一道异常简洁、甚至有些断续的意念信息：“暂控名单，勿扰。深研法，需静。”

她敏锐地察觉到沈渊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那意念中除了惯常的冰冷，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凝滞感，仿佛遇到了某种巨大的难题。

“沈渊那边，可能出了些状况。”陆雪对赵千户说道，清冷的眸子里带着担忧，“他似乎在全力研究根除之法，但进程似乎遇到了极大的阻碍。”

赵千户挠了挠头：“沈爷神通广大，定能克服。咱们做好分内事就好！名单上的人，目前还算安稳，就是有几个情绪越来越差，兄弟们盯得紧。”

正说着，一名锦衣卫总旗匆匆入内，面色凝重：“二位大人，东厂那边……有动作了。他们以清查宫内流散物品为名，突然封锁了靠近皇陵区域的几条街道，我们有几个暗哨也被暂时‘请’了出来。”

“皇陵区域？”陆雪眼神一凛。那里正是枯骨道长最后消失的方向，也是沈渊神念追踪中断的区域。雨化田在这个敏感时刻突然封锁那里，是巧合，还是他也发现了什么？他想做什么？是阻止沈渊的探查，还是……想抢先一步？

“雨化田这老狐狸，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赵千户眉头紧锁。

“不管他想做什么，皇陵区域事关重大，我们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陆雪沉吟片刻，“加派一倍人手，在外围布控，严密监视东厂的一切动向，但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同时，将此事以神念方式，尝试传递给沈渊，看他如何决断。”

她有种预感，平静的冰面之下，巨大的暗流正在皇陵方向汇聚。

奉先殿地底，沈渊收到了陆雪传来的关于东厂动向的信息。

“雨化田……皇陵……”冰冷的意志泛起一丝波动。这绝非巧合。那个地方，不仅可能藏着黑袍人的据点，更与大明龙脉有所关联，如今又牵扯到“星骸”之谜，雨化田此时介入，其目的耐人寻味。

是敌？是友？还是……另有所图？

沈渊暂时压下对自身本源探究中遇到的巨大困惑与冲击。外部的威胁迫在眉睫，容不得他长时间沉溺于内省。

他再次将部分注意力投向外界。名单上的被感染者需要监控，枯骨和黑袍人需要解决，东厂的动向需要警惕，而根除“星骸之种”的方法，更是重中之重。

内外的压力，如同冰冷的钳子，从两个方向挤压而来。

他重新调动地脉之力，更加精细地扫描那些被“星骸之种”寄宿的宿主，观察着“种子”与宿主情绪、魂魄的交互方式，试图从这微观的侵蚀中，逆向推衍其力量本质，并与自身那疑似同源的力量进行比对、验证。

同时，一道更加隐晦、几乎与地脉阴气融为一体的神念，如同悄无声息的水流，开始向着皇陵区域缓缓渗透。他要看看，雨化田的封锁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也要看看，那逃入其中的枯骨与黑袍人，下一步有何动作。

自身的谜团，外部的危局，如同交织的罗网。

寒星悬于夜幕，既要照亮外界的黑暗，也需映澈自身的倒影。前路，愈发艰难，也愈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