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探案录 第8章 画皮疑云

结案的喜悦尚未在京兆府内持续半日，一股新的、更为阴森的寒意便悄然笼罩了长安城。

起初只是零星的传言，在茶楼酒肆、深闺巷陌间悄然流传。说是有个“画皮鬼”，专在夜深人静时，用锋利的刀刃，剥去妙龄女子的面皮。可随着时间推移，传言愈演愈烈，细节愈发骇人，甚至有人说亲眼见过那被剥去面皮的女子，脸上血肉模糊，状若鬼魅。

恐慌像瘟疫般蔓延。未到宵禁，街上已少见女子身影，家家户户早早紧闭门窗。

京兆府的压力骤增。无数状纸雪花般飞来，要求官府尽快缉拿妖邪，还长安太平。府尹大人亲自召见裴明月，面色凝重。

“明月，此案影响极坏，上达天听只是时间问题。必须尽快解决，无论……是人是鬼。”府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

裴明月领命而出，在回廊下找到了正与赵虎低声讨论鬼市案后续的陈默。她将一叠关于“画皮鬼”的报案记录递了过去。

“陈捕头，鬼市案你做得很好。”裴明月语气平静，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忧虑，“但现在，我们有更棘手的事了。看看吧，长安城来了位‘新客人’。”

陈默快速翻阅着记录，眉头越皱越紧。报案者多是女子的家人，描述都大同小异：夜间独行或在家中被袭击，脸上被利刃划伤，伤口狰狞，但均未伤及性命。受害者因惊吓过度，无法清晰描述凶手样貌，只反复强调如同鬼魅。

“不是鬼。”陈默合上卷宗，语气肯定，“是人。”

赵虎倒吸一口凉气：“陈头儿，这架势……真是人干的？”

“伤口整齐，力道控制精准，避开要害，只毁面容。这是典型的心理变态者行为，绝非鬼怪所为。”陈默下了判断，眼神锐利，“而且，目的性很强。凶手不是在随机发泄，他在满足某种扭曲的**，或者，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叫上弟兄，我们去这现场看看”陈默对赵虎道

第一起有明确记录的案发现场，是在崇仁坊一处普通民宅。受害者是一位独自在家的绣娘。

屋内陈设简单，并无激烈打斗的痕迹。只在卧室的地面上，残留着几滴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以及一道淡淡的、被匆忙擦拭过的泥脚印。

陈默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道脚印。他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自制的）简易量尺和炭笔，在纸上仔细描摹下脚印的轮廓。

“男性，身高约七尺二寸（约1米76），体型偏瘦。右脚微有外八字……应是长期从事需要特定站姿的职业，比如……画师？或者工匠？”陈默一边测量，一边喃喃自语。

赵虎和同来的捕快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平日办案，最多看看脚印大小深浅，何曾见过如此精细的推断？

陈默又走到窗边，窗栓有被薄刃撬开的细微痕迹。“身手不算高明，但足够谨慎。”

最后，他询问了惊魂未定的受害者以及家属。绣娘脸上包裹着白布，精神萎靡，只反复说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闻到一股“淡淡的墨臭和……松节油的味道”。

“墨臭？松节油？”陈默若有所思。这两种气味结合在一起，指向性似乎更加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