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再临：我的1915 第76章 皇帝的愤怒

1917年12月的寒风如同冰冷的鞭子，无情地抽打着欧洲大陆。

德意志帝国虽然沐浴在胜利的余晖之中，但这光芒之下，塑造“新秩序”的过程却远非一帆风顺。

12月3日，柏林威廉大街的帝国外交部大楼内，气氛与窗外阴沉的天空和刺骨的寒冷截然不同，这里弥漫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居高临下的戏谑与无声的压迫感。

针对日本帝国的后续谈判在这间装饰着鹰徽和厚重橡木镶板的会议室内继续进行。

德国外交大臣齐默尔曼面无表情，如同宣读一份例行公事文件般，向那位如坐针毡、额角渗出汗珠的日本大使，逐字逐句地宣读了一份经过威廉皇帝亲自审阅、修改并定调的补充要求清单。

“大使先生，”齐默尔曼的声音平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波动，却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刺入对方的耳膜。

“鉴于贵国政府此前未能有效约束其部分军方人员，甚至可能存在纵容或默许，导致了针对德意志帝国皇帝陛下神圣人身安全的、极其卑劣且不可饶恕的刺杀企图，这一行径，不仅对陛下本人的健康构成了潜在威胁，更对帝国的无上尊严与国家威信，造成了难以用金钱衡量的巨大损害和深远的精神创伤。”

他略微停顿，锐利的目光扫过日本大使那瞬间失去血色的脸，继续道：

“因此，经过帝国相关部门最慎重的评估与计算，帝国政府决定，在此前已达成的各项协议基础上，向日本国追加索赔一笔‘特别精神补偿与尊严修复金’，总额确定为——两百亿德国金马克。”

“两……两百亿？！”日本大使失声惊呼，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要从那张沉重的雕花座椅上滑落下去。

这个数字是天文数字，远超日本全国全年的财政收入总和，足以压垮整个国家的财政脊梁！他嘴唇哆嗦着，试图寻找词汇，“齐默尔曼大臣……这……这简直是……这绝非公正的裁决！这是……这是**裸的……”

“此外，”齐默尔曼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结结巴巴的抗议，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反对的声音，继续念着清单上的条款，语气依旧平淡，却更显冷酷。

“作为确保赔款支付期间区域稳定的必要措施，帝国将暂时、无限期中止向日本出口包括但不限于特种合金钢、精密光学玻璃与镜头、大型船舶发动机、高性能化工催化剂等‘战略物资与关键技术清单’上的所有商品。”

“并且，对于目前仍在履行过程中的、非限制类别的现有商业合同，帝国供应商有权依据合同内‘不可抗力及质量自然波动’相关条款，对供货标准与规格进行……适应性调整。”

这几乎是公开宣布了事实上的禁运和有组织的、以次充好的商业欺诈，旨在系统性削弱日本的工业与军事潜力。

日本大使的面容因屈辱和绝望而扭曲，他挣扎着试图维持最后的外交尊严：

“大臣阁下！帝国不能……不能如此行事！这是……这是强权的勒索！会彻底摧毁两国之间任何可能的未来关系！国际社会……”

“国际社会？”齐默尔曼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极其轻微的、近乎嘲讽的冷笑，他微微前倾身体，盯着大使的眼睛，声音压低，却带着钢铁般的硬度。

“大使先生，我想您需要认清现实。国际社会此刻正在学习适应由德意志帝国所主导的新规则，至于未来关系……这取决于贵国的选择，或者，您更愿意看到我们强大的公海舰队主力，在广阔的太平洋某处，与贵国英勇的联合舰队，进行一次旨在‘加深了解’的、规模宏大的实战演习？我相信希佩尔上将对此会很有兴趣。”

这**裸的武力威胁，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日本大使的心理防线，他瘫坐在椅子上，面色死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时间转到12月5日，东京，皇宫旁的枢密院会议室内，气氛如同葬礼般沉重，大本营紧急御前会议在极度的压抑、恐慌和屈辱感中召开。

海军将领们尽管双目赤红，拳头紧握，充满了“玉碎”的冲动，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们，与此刻携东线大胜之威、技术和数量都可能占优的德国公海舰队进行全面决战，无异于将整个联合舰队送入海底，是彻头彻尾的自杀行为。

陆军将领则更加焦虑，他们担心一旦在海上失败，将彻底动摇日本在朝鲜、中国东北乃至西伯利亚的脆弱存在，陆上战线可能随之崩溃。

而大藏省的主官更是面色惨白地断言，如此规模的赔款，即使分期五十年支付，也将吸干国家的血液，导致财政彻底破产，社会动荡不可避免。

在经过长达数小时痛苦不堪的挣扎、激烈的争吵甚至无声的泪水之后，昭和天皇最终在巨大的内外压力下，不得不授意内阁做出无比艰难的决定。

时间：12月7日，日本政府向柏林发去了无条件接受所有条款的正式照会。

日本同意支付这笔被德国人轻蔑地称为“精神损失费”的天价赔款支付期限被设定为极其漫长的四十年，并全盘接受德国所有的贸易限制与技术封锁条款。

消息通过特殊渠道传回国内，虽经严格管控，仍不可避免地引发了政界、军界和民间的巨大震动与哗然，民族自尊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军部内部，“卧薪尝胆”、“总有一天要雪耻”的极端民族主义和复仇思想如同野火般在暗地里疯狂滋长。

德意志帝国用这种近乎羞辱和掠夺的方式，暂时用冰冷的金融绞索，勒紧了远东这头不安分野狗的脖颈，但也深深地埋下了未来仇恨的种子，为之后提前两年的全面清华埋下了一个伏笔。

在风雨飘摇的英伦三岛，新成立的“不列颠联盟”（即英国工人与士兵代表苏维埃）虽然通过签订停战协定，成功结束了与德国的战争状态，解除了致命的海上封锁，暂时避免了饥荒的全面爆发，但其内部的治理却陷入了更深的困境。

如今的粮食和物资援助时断时续，远不能满足基本需求；从战时经济向和平时期转型的过程异常艰难，大量军工企业倒闭或订单锐减，导致失业率如同瘟疫般开始在城市中蔓延；昔日遍布全球的殖民帝国体系分崩离析，各自治领离心离德，传统的贸易网络几乎瘫痪。

以拉姆齐·麦克唐纳为首的苏维埃内部温和派，虽然竭力试图稳定社会秩序、恢复基础生产，但面对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和内部激进派的掣肘，其努力显得杯水车薪，效果不彰。

就在这片混乱、失望和迷茫的土壤中，一股新的、危险的政治势力开始悄然滋生并迅速蔓延。由出身贵族、年轻而极具个人魅力和煽动力的奥斯瓦尔德·莫斯利爵士领导的法西斯主义团体——“英国联盟”开始活跃于伦敦和各大工业城市的街头。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行着改良夸张的罗马式敬礼，其集会上充斥着对现行苏维埃政府的猛烈抨击。

在一次伦敦东区的集会上，莫斯利站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挥舞着手臂，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广场：

“看看他们！这些所谓的‘工人代表’！他们给了我们什么？是排队等待的漫长队伍！是工厂大门的紧紧关闭！是昔日日不落帝国的荣光被践踏在德意志的军靴之下！他们无能！他们软弱！他们只会向柏林卑躬屈膝，乞求那一点点可怜的施舍！”

他煽动性地呐喊着：“我们不需要妥协！不需要乞求！我们需要的是力量！是纪律！是一个强大的、统一的、能够代表整个不列颠民族意志的国家！我们需要铁腕来清除内部的蛀虫和叛徒，需要坚定的决心来重建我们的工业和经济，需要无畏的精神来最终洗刷今日的耻辱！”

“英国联盟，将带领你们，走向复兴，走向强大！”他的口号吸引了许多对现状极度失望的前退伍军人、找不到工作的青年以及对“红色恐怖”和混乱秩序感到恐惧的中产阶级市民。

伦敦、伯明翰、曼彻斯特的街头，苏维埃的红旗与法西斯黑衫党的黑色制服开始同时出现，对峙和零星冲突时有发生，预示着英伦三岛在外部压力稍减后，新的、可能更加血腥的内部冲突正在加速酝酿。

时间：12月10日，下午。

柏林无忧宫，皇帝的书房内却难得地弥漫着一丝轻松的气氛，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驱散了窗外的寒意。

威廉皇帝刚刚细致地审阅完一份关于中欧同盟内部关税统一谈判进展顺利的报告，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稍稍放松，心情还算不错，他端起侍从刚换上的一杯温热清水，准备润润有些干涩的嗓子。

这时，汉斯·伯格上尉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轻松和期待的笑容，向皇帝汇报完几项日常安排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请求告假。

“陛下，如果下午没有其他紧急公务……我想请假去一趟……嗯……和林小姐商量一下婚礼的具体细节，我们初步计划，想在圣诞节前，举行一个简单而温馨的仪式。”

汉斯的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那是对未来平凡生活的憧憬。

林晓看着这位忠诚能干的年轻副官，难得地露出了温和而真切的笑意，甚至带着一丝长辈般的慈祥。

“去吧，汉斯，”他挥了挥手，语气轻松，“这是人生大事，值得好好准备，需要宫里提供什么帮助，场地、用车，或者需要我当个证婚人？直接跟宫廷总管说，就说是我的意思。”

他能感受到汉斯身上那种纯粹的喜悦，这让他这个来自未来、背负着沉重历史的灵魂，也感到了一丝难得的慰藉。(林晓内心：为什么我母胎单身18年还没有找到对象？-_-||)

“非常感谢陛下！您真是太慷慨了！”汉斯激动地立正敬礼，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再次道谢后，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然而，这份短暂而珍贵的平静与温馨，并未能持续太久。

大约一个小时后，书房那扇厚重的橡木门被人近乎粗暴地猛地撞开！发出“哐”的一声巨响！皇帝最贴身的副官之一，卡尔·冯·施特劳赫中尉，脸色煞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他甚至完全忘记了最基本的宫廷礼仪和报告程序。

“陛…陛下！不…不好了！出大事了！”施特劳赫的声音因极度的惊恐和奔跑而变得尖利、断断续续。

林晓的眉头瞬间紧锁，被打断思绪的不悦浮现在脸上，他放下刚刚端起的第二杯水，语气带着一丝责备：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苏俄又不可能攻入柏林！美国也不会参战在诺曼底发动反攻！帝国的心脏，要保持镇定，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林晓以为是哪个边境出了小规模摩擦，或者议会里又出现了棘手的反对声音。

副官大口地喘着气，没有理会皇帝说的莫名其妙话，努力想平复语调，但话语依旧充满了惊恐和混乱：

“是…是汉斯上尉！他…他在选帝侯大街，刚离开皇宫区不远……被…被一辆像是失控了的、高速冲过来的黑色汽车……从侧面狠狠撞…撞飞了！当场就……伤势非常非常严重，流了很多血，昏迷不醒！巡逻的宪兵刚好在附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往陆军总医院抢救了！生死未卜！”

“噗——！”林晓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猛地、完全失控地喷了出来，晶莹的水珠溅湿了桌上那份宝贵的关税报告。

他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脸上那丝仅存的温和与从容瞬间被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即将喷发的暴怒所取代，眼神锐利如两把淬火的匕首，紧紧抓住副官说道：

“你说什么？！汉斯被车撞了？！在柏林市中心？！在距离无忧宫这么近的地方？！”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迫感，“是什么人干的？！司机抓到了吗？！是单纯的意外还是……说清楚？！！”

“现场…现场一片混乱…那辆车撞人后根本没有丝毫减速，立刻加速冲过路口，消失在车流里了…像是…像是预谋好的…柏林警察局和宪兵司令部已经接到最高警报，正在全城设卡追查那辆黑色轿车…但目前…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副官语无伦次地回答，声音带着颤抖。

震怒！一股如同火山爆发般炽热、夹杂着刺骨寒意的怒火，瞬间席卷了林晓的全身！汉斯不仅仅是他得力、信任的副官，救命恩人，还是连接他与这个时代具体事务的可靠桥梁，某种程度上，更是他在这个完全陌生、步步惊心的历史洪流中，为数不多可以寄托信任、带着某种现代印记的伙伴与晚辈。

他甚至亲自见证并促成了汉斯与林明华那段纯粹而美好的感情，期待着参加他们的婚礼！此刻，这个年轻人，这个刚刚还带着幸福笑容离开的年轻人，竟然在柏林，在帝国权力中枢的眼皮底下，在光天化日之下，遭遇如此恶性、目标明确的袭击！

“查！”皇帝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仿佛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在整个书房内回荡。

“动用一切力量！所有部门！警察、宪兵、以及新成立的盖世太保、斯科尔兹内的安全局！让他立刻马上放下手上所有事情，亲自去查！我要知道是谁干的！是哪个有妈生没妈养的野种指使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立刻！马上！我要活的！如果汉斯有什么不测……”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闪过的寒光让副官不寒而栗。

他猛地一拳，带着积压的所有怒火与后怕，狠狠砸在面前那张厚重的橡木办公桌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震得桌上的墨水瓶、钢笔和文件都跳了起来。

无忧宫书房内原本温暖如春、秩序井然的空气，瞬间仿佛降到了绝对零度，凝固而充满杀机。

刚刚还在为远东的外交胜利和帝国内部的建设蓝图而运筹帷幄的皇帝，此刻心中只剩下对身边最亲近之人遭遇不测的熊熊怒火，以及一丝……对潜藏在帝国辉煌表象之下、那蠢蠢欲动的黑暗敌人的凛冽警觉与滔天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