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再临：我的1915 第12章 深海猎杀与柏林酸雾

北海的波涛之下，是另一个世界。冰冷、黑暗、死寂，只有钢铁艇壳承受着巨大水压发出的细微呻吟，以及潜航电机运行时低沉的嗡鸣。

U-35如同一条真正的深海巨鲨，在数十米深的水下，悄无声息地向着西南方向潜航。

艇内，空气污浊而压抑，混合着汗味、机油味和淡淡的电解液气味。

昏暗的红色照明灯下，艇员们各司其职，如同精密机器上的齿轮，动作轻缓，神情专注。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航速、深度和航向是永恒的坐标。

洛塔尔·冯·阿尔诺·德·拉·佩里埃少校站在狭窄的指挥舱内，身体随着艇身的轻微晃动而微微起伏。

他的目光紧盯着海图桌上铺开的北大西洋海图，上面用铅笔标注着预定的航线、洋流方向和根据情报推测的英国护航船队可能路径。

距离预定猎场——爱尔兰西南海域——还有近两天的航程，这漫长的潜航，是对耐心和纪律的极致考验。

“艇长，声呐接触！方位270，距离约5000米，螺旋桨噪音特征……多目标，低速，可能是商船队！”

声呐员突然压低的报告声，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指挥舱的沉寂。

佩里埃精神一振！这么快就有收获？他立刻凑到声呐员身边，戴上备用耳机。

耳机里传来一片嘈杂的背景噪音中，隐约可辨的、有规律的“噗噗”声——那是多艘商船螺旋桨搅动海水的声音。

“深度保持！航向270！航速2节！静默潜航！” 佩里埃迅速下令，声音低沉而清晰。

U-35如同幽灵般调整姿态，悄无声息地朝着声源方向滑去。

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几个小时后，佩里埃示意升起潜望镜。

他小心翼翼地转动把手，冰冷的金属镜筒悄无声息地探出水面，浑浊的海水在镜头前滑落，视野逐渐清晰。

阴沉的天幕下，灰蒙蒙的海平面上，一支规模不大的船队映入眼帘！四艘体型臃肿的货轮，悬挂着醒目的米字旗，正以不到10节的航速，排成松散的纵队，笨拙地航行着。

最令人惊喜的是，视野内看不到任何护航军舰的踪影！这是一支落单的、毫无防备的猎物！

“目标确认！悬挂英国旗！航向西南，航速约9节！” 佩里埃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快速报告观察结果。

他仔细辨认着为首那艘最大货轮的船名——“克莱德勋爵号”。

这个名字立刻触发了他脑中强记的情报索引：

这艘船属于英国着名的蓝烟囱航运公司，近期频繁往返于北美哈利法克斯港和英国利物浦港，运输清单上多次出现“特种钢材”、“硝化棉”等敏感军用物资！

机会！完美的目标！完全符合皇帝陛下“海鹰之喙”行动的苛刻要求！

“准备上浮！” 佩里埃果断下令，“甲板炮组就位！信号灯准备！鱼雷舱待命！记住命令！按规则来！”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提醒着每一个艇员那如同紧箍咒般的作战规则。

呜——！压缩空气的嘶鸣声中，U-35庞大的艇首猛地冲破海面，带起巨大的浪花！柴油机瞬间启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推动着潜艇如同黑色利剑，高速切向那支猝不及防的英国船队！

“呜——呜——呜——！”

U-35拉响了凄厉的汽笛声！同时，指挥塔上的信号灯以国际通用灯语，发出了清晰而冰冷的命令：“停船！接受检查！否则攻击！”

突如其来的钢铁巨兽和刺耳的汽笛声，如同噩梦降临！英国船队瞬间陷入一片恐慌。

“克莱德勋爵号”的船长冲到舰桥，脸色煞白地抓起望远镜，看到那艘黝黑、狰狞、指挥塔上飘扬着德意志海军旗的潜艇正高速逼近，甲板炮的炮口已冷冷地指向自己！绝望感瞬间攫住了他。

“上帝啊！是德国潜艇！快！发求救信号！全速前进！Z字机动！” 船长嘶声力竭地吼叫着。

然而，笨重的货轮在灵活的潜艇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

U-35凭借速度优势，迅速切入船队航线前方，甲板炮（一门88毫米速射炮）的炮口死死锁定“克莱德勋爵号”的舰桥！佩里埃通过扩音器，用流利的英语再次发出警告，声音冰冷地穿透海风：

“最后一次警告！停船！接受临检！否则开火！”

看着那黑洞洞的炮口和潜艇指挥塔上德**官冷酷的眼神，“克莱德勋爵号”船长最后的抵抗意志崩溃了。

他颤抖着下令：“停车……发信号……我们……服从检查……”

在U-35甲板炮和机枪的严密监视下，一艘救生艇被放下。

佩里埃亲自带领四名武装水兵，登上“克莱德勋爵号”。检查过程迅速而高效，船长被迫交出货物清单。

清单上，清晰地列着：北美特种合金钢锭500吨（用于装甲板生产），硝化棉200吨（火药原料），橡胶150吨……全是帝国情报部门标注的A类禁运军需品！

佩里埃对照清单，命令水兵随机抽查了几个货舱，确认无误。

他面无表情地对瘫软在甲板上的船长宣布：

“根据战时禁运条例，你船运输军用物资，予以没收，船员有半小时时间，携带个人物品，全部转移至救生艇，半小时后，本艇将执行击沉命令。”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虐待，德国水兵甚至帮忙维持秩序，确保所有船员（包括船长）都安全登上了救生艇，并提供了淡水和基本方位指示。

整个过程，严格按照皇帝陛下的“精准外科手术”规则执行，冷酷而高效。

半小时后。

“鱼雷发射管一、二！定深三米！目标‘克莱德勋爵号’水线中部！间隔五秒！发射！” 佩里埃冰冷的声音在U-35指挥塔响起。

砰！砰！

两声沉闷的巨响！两条致命的银色轨迹破开海水，如同死神的标枪，狠狠扎向那艘静止的、无助的万吨巨轮！

轰隆——！！！

轰隆——！！！

两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巨大的水柱夹杂着火光和碎片冲天而起！

“克莱德勋爵号”庞大的身躯如同被巨人重拳击中，剧烈地颤抖着，从中部猛地断裂开来！海水疯狂涌入，船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下沉！仅仅几分钟，这艘满载着战争物资的巨轮，就在一片油污、碎片和救生艇上船员绝望的目光中，消失在了北大西洋冰冷的海水里。

只有海面上漂浮的油污和杂物，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U-35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去确认其他几艘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加速逃离的货轮（它们运输的是粮食和木材）。

佩里埃冷漠地看了一眼正在下沉的漩涡和远处海面上飘荡的救生艇群，下令：“下潜！航向变更！目标海域b点！” 柴油机停止，潜艇再次如同巨鲸般沉入深海，只留下海面上绝望的呼救信号弹，徒劳地划破阴沉的天际。

一次完美的、冷酷的、如同教科书般的“海鹰之喙”行动，宣告完成。

当U-35击沉“克莱德勋爵号”并安全撤离的消息，通过加密的短波无线电（一种皇帝“建议”下秘密研发的新型通讯设备，信号极难被截获定位）传回威廉港海军司令部，再呈递到柏林皇宫时，已是1915年7月19日的傍晚。

柏林，无忧宫，一场小型的“庆功宴”正在举行，名义上是庆祝东线戈尔利采战役的“阶段性总结”。

与之前盛大的凯旋宴不同，这次宴会规模小得多，参与者仅限于核心的军方将领和几名重臣。

气氛也显得有些微妙。虽然桌上依旧摆放着精致的银器和美食，但容克贵族代表们（如舒伦堡男爵、阿尔尼姆伯爵等人）的脸色却如同宴会厅窗外阴沉的天色，难看得要命。

原因无他——皇帝陛下“体贴”地下令，为所有赴宴的贵族和大臣们，额外准备了一道“特殊佳肴”：

一小碟黄绿色的、散发着浓郁酸味的粉末——正是前线士兵们戏称为“酸皇帝屁屁”的柠檬粉浓缩物！美其名曰“与前线将士同甘共苦，体验帝国新科技带来的健康保障”！

“诸位，请务必尝尝。” 林晓（威廉）端坐在主位，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亲自用小银勺舀起一点柠檬粉，放入自己的酒杯中搅拌。

“此物富含维生素c，可有效预防坏血病，强健体魄，朕每日必服，前线将士，更是赞不绝口。”

他率先喝了一口混合了柠檬粉的白葡萄酒，眉头都没皱一下。

舒伦堡男爵看着碟子里那刺眼的黄绿色粉末，闻着那直冲鼻腔的酸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哪里是什么佳肴？分明是皇帝陛下对他们这些昔日囤积居奇、锦衣玉食的容克贵族最辛辣的羞辱！是让他们也尝尝士兵的“待遇”！

他强忍着恶心，用银勺尖沾了一点点粉末，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强烈的酸涩感在口腔里爆炸开来！刺激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整张老脸都扭曲起来！

旁边的阿尔尼姆伯爵夫人更是直接掏出手帕捂住了嘴，强忍着没当场吐出来。将领们有的忍着笑，有的面无表情，默默地将粉末混入酒水或食物中咽下。

宴会厅里弥漫着一股尴尬而怪异的酸味。

就在这时，侍从长古斯塔夫悄无声息地走到皇帝身边，俯身低语了几句，并将一份来自海军司令部的密电呈上。

林晓（威廉）展开电报，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字句。

当看到“U-35成功拦截并击沉英**火船‘克莱德勋爵号’，严格遵循‘海鹰之喙’规则，船员全部获救”时，他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勾起一个锐利的弧度。

好！干得漂亮！佩里埃！这第一口“肉”，吃得干净利落！这证明他的策略是可行的！既能打击英国，又能最大限度地规避政治风险！

他放下电报，心情大好，目光扫过那些被“酸皇帝屁屁”折磨得面容扭曲的贵族们，笑容更加“和煦”：

“看来，海军的健儿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帝国分忧啊，诸位，这‘健康粉’的滋味如何？是否……别有一番风味？”

舒伦堡男爵等人只能强颜欢笑，胃里翻腾着酸水和屈辱，连声附和：“陛……陛下英明……此物……提神醒脑……”

宴会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勉强进行。林晓（威廉）借故离席片刻，来到隔壁一间安静的休息室，汉斯早已等候在此，脸上带着兴奋和一丝邀功的神情。

“陛下，您吩咐的‘小玩意儿’，有收获了！” 汉斯压低声音，指了指休息室角落一台造型奇特的、连着大喇叭的留声机（原型录音设备）。

他小心翼翼地放上一个蜡筒，摇动发条，将唱针放了上去。

一阵沙沙的噪音过后，留声机的大喇叭里，清晰地传出了几个男人压低嗓音、却充满怨毒的话语：

“……那个跛子！真以为打了几场胜仗就能为所欲为了？又是拍卖我们的家产，又是逼我们吃猪食（指柠檬粉）！现在还要搞什么‘三元帝国’？让捷克佬骑到我们头上？呸！”

“舒伦堡，小声点！隔墙有耳！”

“怕什么？这是在我庄园的密室！……哼，他蹦跶不了多久了！西线那场什么‘瓦尔基里之跃’？我看是‘送死之跃’！杜奥蒙？法国人经营了一年的铁桶！他拿什么打？拿他那几条破烂的‘铁棺材’（坦克）？”

“没错！听说克虏伯那边都快疯了，那玩意儿连个泥坑都爬不出来！等着看吧，等他在杜奥蒙撞得头破血流，等他的‘神启’变成全欧洲的笑话！到时候，就该轮到我们……哼！”

“还有海军！搞什么‘海鹰之喙’？婆婆妈妈！潜艇就该见船就杀！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掐死英国佬？我看他就是被美国人吓破了胆！”

“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

录音到此结束，声音清晰可辨，正是舒伦堡男爵、阿尔尼姆伯爵以及另外两名保守派容克核心人物的声音！地点就在舒伦堡庄园的“密室”！

汉斯利用皇帝特批的、经过“未来技术委员会”秘密改进的高灵敏度录音设备和微型窃听器（伪装成壁炉装饰），成功捕捉到了这场在绝对“安全”环境下进行的、充满恶毒诅咒和幸灾乐祸的密谈！

林晓（威廉）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深处，如同极地寒冰般冷冽。

这些蛀虫！帝国的胜利没有让他们收敛，反而让他们在阴暗的角落里更加怨毒地诅咒！

他们不仅盼着西线失败，盼着他这个皇帝出丑，更对海军执行他的精准打击策略嗤之以鼻！甚至……那句“好戏还在后头”，让他瞬间联想到了无忧宫那个诡异的“侍者”刺客！

“陛下，要不要……” 汉斯做了一个抓捕的手势，眼中闪烁着寒光。

“不” 林晓（威廉）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让他们跳。让他们诅咒，让他们把所有的怨毒都暴露出来。录音蜡筒复制几份，存档，原件……保管好，这是将来……送他们去西线‘体验’堑壕生活的最好礼物。”

他需要这些人在他成功时承受最大的羞辱，也需要在他们真正越界时，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柏林傍晚的空气依旧闷热，带着城市特有的烟尘气息。

远处，一片巨大的、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雨云正在积聚，隐隐传来低沉的雷鸣。

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似乎即将席卷这座城市。

而在柏林西南方，埃森克虏伯工厂那如同钢铁巨兽般的试验场上，一场与自然暴风雨同样狂暴的“钢铁风暴”，也正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

巨大的探照灯将泥泞的试验场照得如同白昼，风雨欲来，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

场地中央，一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钢铁巨兽正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这就是A7V\/A型战车的最终改进型！它比原型车更加庞大、敦实。

最醒目的是其履带——加宽了近三分之一，长度也显着增加，履带板上焊接了粗大的防滑齿！离地间隙明显提高。

发动机舱盖缝隙里喷出的黑烟更加浓烈，但引擎的嘶吼声却更加沉稳有力！

弗里茨·克虏伯和总工程师冯·格罗特曼等人站在风雨欲来的场边，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皇帝陛下“一个月，否则去当炮台”的死亡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这是最后一次，也是最关键的一次全地形测试！

“开始！越障测试！最大坡度！模拟战场泥泞！” 格罗特曼对着通话器嘶吼，声音被引擎的轰鸣淹没。

驾驶员推动操纵杆，260马力的迈巴赫V6引擎发出撕裂般的咆哮！加宽加长的履带疯狂地卷动着特意浇灌成泥浆的陡坡！

沉重的车体剧烈地颠簸、摇晃，履带在湿滑的泥泞中依然不时打滑！但这一次，它没有停下！没有熄火！

履带上的防滑齿死死地咬进烂泥里，巨大的扭矩驱动着这个三十多吨的钢铁怪物，以一种缓慢却无比坚定的姿态，一寸寸、一尺尺地向上攀爬！泥浆飞溅！钢板扭曲呻吟！但它在前进！

与此同时，炮塔在液压机构的驱动下，开始了360度旋转测试！炮塔上的57毫米炮（换装了更可靠的驻退机构）也随之转动！虽然依旧有些许迟滞，但已能基本顺畅地指向各个方向！

火焰喷射器操作手在车体侧面射击孔就位，一道炽热的、长达三十多米的火龙猛地喷出，瞬间将前方设置的模拟木质障碍物化为熊熊燃烧的火炬！

“好！稳住！稳住油门！” “炮塔旋转正常！” “火焰喷射器射程达标！” 工程师们的吼声混杂着引擎的咆哮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充满了狂喜和紧张！

就在A7V\/A型战车终于咆哮着爬上坡顶，炮塔旋转锁定目标，火焰喷射器喷吐着地狱之火时——

咔嚓！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柏林阴沉的天幕！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滚滚惊雷！

酝酿已久的暴雨，如同天河倒泻般，倾盆而下！

冰冷的、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滚烫的坦克装甲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蒸腾起大片的白雾。

雨水冲刷着车身上的泥浆，露出底下粗糙的灰色哑光涂装，探照灯的光柱在雨幕中变得朦胧。

但钢铁巨兽依旧矗立在坡顶，引擎的轰鸣在雷雨声中显得更加震撼，炮口和喷火器指向虚空，如同在向天地宣示着它的诞生！

风雨中，克虏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对着通话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穿透雨幕和雷鸣：

“陛下！我们成功了！A7V\/A！它……它能战了！”

消息通过专用电话线，瞬间传回柏林皇宫。林晓（威廉）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狂风骤雨笼罩的城市，听着电话里克虏伯那激动到变形的嘶吼。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属于胜利者的笑容，冰冷而锐利。

海鹰的利喙已见血。

深陷泥潭的铁兽已咆哮。

而柏林这阴郁天空下的酸雾与惊雷，不过是帝国战车碾碎旧世界枷锁时，扬起的微不足道的尘埃。

1915年7月19日，暴风雨之夜，帝国的铁翼在深海中猎杀，在泥泞中淬火成型，也在权谋的漩涡中，悄然张开了撕裂西线地狱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