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成了心头刀 第341章 复杂

沈兮梦被他弄得有些痒，轻轻拍开他的手，语气带着一丝娇嗔，翻身面向他：“你想要什么动静？”

洛九曦顺势将她搂紧，温热的唇贴着她的耳畔，“想要个女儿……像你一样聪慧漂亮的女儿。”

话语未落，细密的吻已如春雨般落下，带着无尽的缱绻与渴望。

疲惫似乎在这一刻被暂时驱散，只剩下夫妻间的温情脉脉。

翌日清晨，沈兮梦早早起身，如常伺候洛九曦穿戴朝服。

当她正细心替他整理腰间玉带时，洛九曦忽然开口，语气看似随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兮梦，近日朝中议及边事，北狄此番来势不小，皇上……可能会派遣得力之人前往边疆坐镇，统筹防务。”

沈兮梦正在系带子的手微微一顿，抬起清亮的眸子，直视着他的眼睛，一针见血地问道：“是皇上已有意让你去，还是……你自己心里想去？”

她太了解他了，武状元出身的他，骨子里流淌着保家卫国的热血，对沙场有着别样的情怀。

他此刻提起，绝非无缘无故。

洛九曦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在掌心揉了揉，避开了她直接的注视，语气放缓了些：“别多想，我只是……随口跟你这么一说。”

沈兮梦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心中已然明了。

他并非不眷恋家中温暖，也深知兵部尚书坐镇中枢的重要性，但那股建功立业、驰骋疆场的冲动，恐怕一直在他心中盘旋。

他跟她提，是信任，是交代，也是一种难以决断的试探。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垂下眼帘，继续帮他整理衣冠，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轻声道：“嗯，我知道了。朝堂之事，你自有主张，我信你。”

但她的心里，却如同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了层层不安的涟漪。

她去过战场，亲眼见过战争的残酷和血腥，刀剑无眼，她不敢想象洛九曦身处那样的环境。

她怕他受伤，怕他有什么闪失。

而且，理智也告诉她，以洛九曦如今的身份地位，皇上大概率不会轻易让他离开京城这个权力中心。

可是，万一呢？万一局势危急，需要一位既有威望又有能力的重臣前去稳定军心呢？

这些话，她不能直接对洛九曦说。

她了解他的骄傲和抱负，直接劝阻，可能会让他觉得她不理解他，甚至心生不快。

她需要一种更委婉、更有效的方式。

于是，在洛九曦上朝后，沈兮梦去了大嫂冯氏的院子。

妯娌二人闲话家常，沈兮梦状似无意地将话题引到了边疆战事上，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大嫂，听说北狄闹得挺凶，皇上连着几日召见兵部的人。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你说……皇上不会一时情急，把九曦给派到边疆去吧？那他这个兵部尚书岂不是……”

冯氏是何等精明通透的人，立刻听出了沈兮梦话里的深意。

她笑着拍了拍沈兮梦的手，语气肯定地宽慰道：“哎哟，我的好弟妹，你这可是关心则乱了！怎么可能呢？九曦现在是兵部尚书，掌管的是全国兵马调动、粮草筹措，是坐镇中枢的重臣！哪有打仗先把自家掌管全局的尚书派到前线去的道理？那京城这边岂不是乱套了？你放心，皇上圣明，绝不会做此安排。”

沈兮梦脸上露出放心的神色，又和冯氏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了。

然而，沈兮梦一走，冯氏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

她沉吟片刻，起身去了洛元春养病的院子。

将沈兮梦刚才的担忧当作闲话似的说给洛元春听，末了笑道：“我看兮梦那孩子是心里不踏实了。是不是小九在家里跟她说了什么，让她多心了？”

洛元春靠在软榻上，听完妻子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低声道：“小九的性子我了解，他虽沉稳了，但骨子里那份血性还在。若他现在不是尚书，皇上说不定真会点他去历练。可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除非局势糜烂到无可挽回，否则绝无可能让他轻易离京。不过……”他顿了顿，眉头微蹙，“此次北狄非同小可，派谁去前线统筹，也确实是个难题。”

冯氏从丈夫这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心里有了底，便笑道：“你们男人的这些军国大事，我们妇道人家可弄不明白。只要不是小九去，我也就放心了。”

洛元春看着妻子，笑了笑，吩咐道：“你去给兮梦交个底吧，让她把心放回肚子里。小九那边，我找个机会也跟他聊聊。”

说完，他心情似乎不错，对着旁边伺候的小厮招手：“来，扶我起来走一圈，我感觉这腿脚近来是越来越有劲儿了。”

冯氏应声而去，寻了个由头，将沈兮梦请到自己院中喝茶。

明远也被奶娘抱了过来，小家伙如今正是活泼好动、咿呀学语的时候，在铺着厚厚地毯的榻上爬来爬去，拿着拨浪鼓玩得不亦乐乎，逗得冯氏和沈兮梦笑意不断。

趁着明远专注玩玩具的间隙，冯氏拉着沈兮梦的手，慈爱地低声道：“你跟我提的那事儿，我跟你大哥说了。”

沈兮梦心里明白指的是什么，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轻声道：“让大嫂和大哥费心了。”

冯氏见她这般小女儿情态，不由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愈发温和：“这有什么费心的？你呀，年纪跟我那远在安阳的儿媳差不多，在我面前，就跟自己孩子一样，不必有那么多忌讳和顾虑。你大哥说了，让小九安心在京城待着，边疆的事儿，朝廷自有安排，断没有让他这个兵部尚书亲赴前线的道理。让你把心稳稳当当地放回肚子里，照顾好明远，打理好家里，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

听到大哥洛元春也如此明确表态，沈兮梦心中那块大石才算真正落了地，脸上露出释然而轻松的笑容，感激道：“有大哥这句话，我就真的放心了。谢谢大嫂。”

与此同时，在洛元春静养的书房里，兄弟二人也进行着一场更为深入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