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落霞镇的路,铺在秋阳与落叶间。阿木背着半旧的行囊,里面装着林辰给的《草武基础》和一小包“连脉草”种子,走得愈发稳健。少年不再像初时那般怯生生,遇到岔路会主动上前探路,见到可疑的痕迹会提醒林辰,眼里的好奇渐渐沉淀为沉稳,倒有了几分小护卫的模样。
“大侠,前面就是断云崖了。”阿木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崖,崖壁如刀削斧劈,只一条蜿蜒的石阶路通向崖顶,“镇上的人说,崖下有个水妖洞,洞里的水妖能让人看见最想要的东西,好多人就是被迷在洞里,再也没出来过。”
林辰勒住马,望着那片翻腾的云雾。断云崖的雾气与别处不同,不是纯白或灰蒙,而是带着淡淡的七彩光晕,像揉碎了的虹霓,吸入肺里竟有种甜丝丝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放松警惕。“这雾气里掺了‘**花’的粉末,”他从行囊里取出两块帕子,浸了些“连脉草”汁液递给水木,“捂住口鼻,别被迷了心智。”
阿木接过帕子捂住嘴,声音闷闷的:“那水妖为什么要让人看想要的东西?直接害人不就完了?”
“有些妖邪害人,靠的不是蛮力,是人心的弱点。”林辰策马走上石阶,铁剑在鞘中轻鸣,似在预警,“你越想要什么,它就越能勾着你,等你心甘情愿走进它的陷阱,再吸干你的精气——这种死法,比直接被杀更惨,连魂魄都困在幻境里,永世不得超生。”
石阶路陡峭湿滑,长满了青苔,偶尔能看到几具散落的骸骨,看衣着像是过往的行商或樵夫,骸骨旁还扔着些锈迹斑斑的铜钱、玉佩,显然是被幻境迷惑时,以为自己得到了财富,临死都攥在手里。
走到半山腰,雾气突然变浓,七彩光晕流转得愈发诡异。阿木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雾气深处,嘴里喃喃道:“娘……娘你怎么在这里?”
林辰心头一紧,知道他被幻境缠上了。阿木的娘去年病逝,这正是少年心底最深的牵挂。他伸手拍向阿木的后心,一股带着“连脉草”生机的内劲注入,阿木猛地打了个寒颤,眼神恢复清明,茫然地看着四周:“我刚才……好像看见我娘了,她说她没死,在前面等我……”
“是水妖的幻境。”林辰沉声道,“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别信,别停步——你娘若在天有灵,绝不会希望你被妖邪所害。”
阿木用力点头,攥紧了手里的柴刀,刀刃因用力而泛白:“我知道了大侠,我不会再上当了!”
继续往上走,雾气中的幻象越来越清晰。林辰甚至看到了终南的“合璧田”,李雪正蹲在田里侍弄“连脉草”,抬头对他笑:“老林,快回来吧,新酿的‘合璧酒’都快见底了。”那笑容、那声音,与记忆里分毫不差,连她鬓角那缕被风吹乱的发丝,都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缩,脚步竟下意识地慢了半分。离家已有半年,他确实想念终南的草木,想念李雪的笑,想念暖房里的温度……这幻境,竟精准地戳中了他心底最软的地方。
“大侠!别信!”阿木的声音及时响起,少年虽也被自己的幻象困扰,却死死盯着林辰,“那是假的!是水妖变出来的!”
林辰猛地回神,掌心沁出冷汗。他差点忘了,自己也是人,也有牵挂,也有弱点。他深吸一口气,运转内劲,铁剑“噌”地出鞘,剑气劈开眼前的幻境,“合璧田”与李雪的身影瞬间消散在雾气中,只留下几片被剑气斩断的枯叶。
“多谢。”林辰对阿木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这水妖的道行,竟比之前遇到的画皮鬼、血榕树都高,连他都差点着了道。
终于走到崖顶,眼前豁然开朗。崖边有个深不见底的水潭,潭水碧绿得像块翡翠,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细小的七彩光点,正是雾气的源头。潭边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模糊的字:“水妖洞”。
“这潭水就是通往洞里的路?”阿木指着水潭,只见潭面平静无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不像有洞口的样子。
林辰没说话,只是将一粒“连脉草”种子扔进潭里。种子落在水面,没有下沉,反而像遇到了屏障,在水面上打着转,周围的七彩光点瞬间躁动起来,像被惊扰的萤火虫。“洞在水下,这些光点是水妖的‘引魂灯’,专门勾着人的魂魄往下沉。”
话音刚落,潭水突然翻涌起来,一个女子的身影从水里缓缓升起。她穿着碧绿的纱裙,长发如瀑,肤色白得像玉,容貌竟比落霞镇的画皮鬼幻化出的还要美,只是眼睛里没有神采,像两潭死水。
“公子远道而来,何不下来坐坐?”女子的声音柔得像水,带着股奇异的穿透力,透过帕子钻进耳朵里,“我这洞里有琼浆玉液,有金山银山,还有你最想见的人……只要你进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林辰握紧铁剑,剑尖指向女子:“你这水妖,害了多少人性命?还敢在此装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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